第17部分 (第1/4页)

近有一个两三米高的礁石柱子。

水波轻拍打着石柱,发出柔和的“哗,哗……”,好像是低声的情语。

“啪!”有一只不识趣的蚊子,在张敬怀的背上叮咬。张敬怀没有打到它。

用手在背后挠,可是总也够不到那个地方。冯怡说:“我给你挠挠吧。”

张敬怀说:“那就谢谢了。”

于是冯怡在蚊子叮咬的地方轻轻挠起来。

“左边,往左,右,再往右一点……”他从来没有过这么高级的享受。他的女儿、夫人都没有给他挠过背。

蚊子慢慢多起来,在周围轻声地嗡嗡着,好像要参加他们的谈话。

“讨厌!”冯怡说“怪热的,咱们下去游游吧。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沙滩,我以前在那儿游过。”

冯怡和张敬怀各自在附近的树丛中换了游泳衣裤。冯怡说:“我搀着你,这个地方你不熟悉。”于是她架着张敬怀的臂膀,慢慢向前走。

冯怡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游泳衣,在月光下显得幽暗。那匀称的身材,丰满的肌肤,优美的线条,令张敬怀生畏。张敬怀只穿着一件酱紫色的裤头,这么赤身露体的站在一个姑娘面前,觉得很不好意思。犹豫再三,不敢下水。冯怡玩笑地将他一推,张敬怀便跌入细软沙滩的水中。随后,格格笑着,又双手把他拉起来。

他呛了一口水。

“你真坏!”

“我教你游泳。”

“学什么姿势的?”

“学仰泳吧。仰泳省力气。”

“好的。怎么学法。”

“你把身子躺在水面上,放平,仰脸……”

张敬怀听话地躺下来。

冯怡说:“不要怕沉水,我在下面用两手托着你呢。不要怕,往后仰,仰,再仰,对了。”然后教他用手和腿划水。刚刚划了几下,冯怡稍一松手,张敬怀觉得他的身体下沉了,又要呛水。当人感到要溺水的时候,总是乱抓乱挠乱扑腾,企图抓住一个救命物。“不行了,不行了。”他喊叫着。冯怡那柔软的手背立即托住了他的腰。这时,张敬怀要站起来,双手无意抱住了冯怡的腰。他觉得周身战栗了一下,当他刚站稳时,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十分羞愧,半天才说:“对不起,对不起了!”

冯怡一时不明白,后来一想才知道是张敬怀在水中挣扎时,抱了她的腰。

“不游了。”张敬怀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生气,说:“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冯怡问。

“不为什么。我感到对不起你!是我不好……”

冯怡大笑起来:“你,你这个人呀!真是,这有什么不好的。”

又过了一些日子,办公厅单主任来电话告诉他:关于他的问题,中央下了一份文件。在电话中先把文件内容大体上讲了一下。文件中说:张敬怀同志是党的好干部,是久经考验的真正革命家。过去无论是一九五九年“反右倾”运动或者在“文化大革命”中对他的批判,完全是错误的,是冤假错案。所有加在他身上的罪名,和一切诬蔑不实的之词,一律推翻。恢复张敬怀同志的工作和职务。

单主任还告诉他:原来从部队来“支左”,在建立革委会时,当了主任的石司令员,已经调回部队。原省委书记杨同理同志,也从下乡插队的农村调回来了,官复原职,仍然作为一把手,主持省委工作。杨书记希望他马上回来,参加最近要召开的省委会议。他明天就带一部车子来接他……

张敬怀放下电话,并没有那么高兴。因为他预计会有这么一天,一切违反规律的东西都不会长久的。但使他庆幸的是,在他挨批斗最难熬的时候,在他要切断动脉血管要自杀那一刹那,居然回心转意,没有死成,这才有了今天的呀!十年,十年呀。我们八年抗战,打倒了日本帝国主义,三年解放战争,推翻了蒋家王朝,可是这十年中,我们搞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这是为什么呢?想到这里,他不觉流泪了。

现在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小冯告别。

应该说,张敬怀在翠谷山庄,度过了大半生最难忘的日子,也可以说是最让他快乐的日子。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就没有体会到友情的快乐了。他总是下指示,发号令,下级总是唯唯诺诺。而在翠谷山庄,他居然结交了一个算是忘年之交的朋友,也许是对他以前这种损失的补偿。所以,这里好像是他重生的地方。总之,怎么形容翠谷山庄对于他的意义,也不过分。

这天,冯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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