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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历时数十日,终于将作场之事安排妥帖的工部司员外郎崔破大人,这日于府中正厅为即将参加科举的孟东野、冯楠二人设宴贺吉。

近日忙的昏头转向的崔破久不曾与二人详谈,此番得此机缘,也就不避嫌疑的将菁若三人唤出,一行六人同桌与宴,倒也是其乐融融,只是他这一番示以通家之好的举动使得孟、冯二人更是感动不已。

举盏邀饮一遍,崔破微微一笑道:“此番赴试,东野兄经年来卧薪尝胆,如今诗文大进,便是连升平公主殿下也是对你的行卷赞不绝口,想必是今科定能一举高中了!至于冯少兄意气英发,亦是一时之选,金榜题名当也不在话下,来,大家且满饮一盏,祝二位一举登第,扬名天下!”

一盏饮胜,崔破略向左手处示意。只见纤纤风流的弱衣轻轻起身对孟、冯二人一福为礼后,微侧了身子坐下,接过婢女递过地浅黄琵琶。随着她轻拢满捻的拨弹,瞬时间,声声欢快灵动的曲调于厅中流荡不息。

孟郊、冯楠虽则早知崔破的二夫人雅善琵琶,但素未与闻,今日乍听之下大是惊异,实在料不到这位娇娇怯怯的妇人竟然还有如此绝技。他们这边讶意未消,早见弱衣身侧,明艳不可方物的娜佳金花应声站起,对二人行了一个高原礼节之后,退后一步合节唱道:

三百名中第一仙,等闲平步上青天,绿袍乍着君恩重,黄榜初开御墨鲜。龙作马,玉为鞭,花如罗绮柳如棉。时人莫讶等科早。自是嫦娥爱少年。

娜佳金花习说官话不过数月辰光。

虽则日常言说不免磕磕绊绊,但此番精心准备之下,竟是将这一曲词唱的欢快热闹已极。虽不免有发音略显怪异之处。但经她那清脆如黄莺的歌喉婉转唱处,竟是与弱衣手中的琵琶配合的天衣无缝,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再次听到这一首脍炙人口的《少状元词》,崔破心下一阵感叹,又有一股暖流汩汩奔涌,不由得扭头左顾,迎上菁若那双水波莹莹的眸子,双目相视之下,只是片刻之间已有无数情意交转而过。

一听到这首专为赞羡新进士所唱的的曲词,孟、冯二人那里还不明白其中含义所在?心中感激振奋之下。也无多话,唯有举盏痛饮,以酬知己。

此后数日,孟、冯二人固然是日日为科试之事奔忙,便是略有松闲地崔破也为之揪心不已,虽然他亲自为孟郊行卷多处以扬其名,然则此事实乃僧多肉少,难免不会有变故发生。至于冯楠,他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正是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等来了张榜之日,早早起身相陪着二人前往看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崔破又依稀看到几个去岁熟悉的故人身影,不免心下感慨连连。

待张布榜单的礼部小吏到达,于此苦苦等候已久的士子们顿时一片骚动。而崔破身侧的孟郊也是双拳紧握,面目僵硬,看来心中只担着天大的心思。至于冯楠,毕竟年少,又是第一次参加试举,定力也就差了许多,直紧张的在一旁团团的转着圈子,口中犹自喃喃不已。

依然是去岁那个唱榜的汉子,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调,不过唯一让人欣慰的却是,此次他不过第三次叫名便已经点到“孟郊”的名字,得知自己以第十八名进士及第的孟东野直如傻了一般,紧紧揪住衣衫袖角,有半柱香的功夫竟是片言不发,只是一张脸却是愈来愈红,到得最后时,这个二十六岁的一代“诗囚”竟是忍不住的于大厅广众之下泪流满面,只让旁侧站立的崔破心下也是唏嘘不已。

与他这欢喜之泪相对应的则是冯楠失望的泪水,自小娇惯长大、少小之时亦有神童之誉的他陡然受到榜上无名的打击,依然还有孩子心性的他竟是难以抑制地呜咽出声,这番景象又让崔破回忆起了后世自己高考看榜时的情形。欲待上前安慰,却穷于措辞,也只能轻拍他臂膀而已。

一时公布完毕,整个场中等候的士子又开始了例行的“发疯”,癫狂痴笑者有之、号啕大哭者有之、呆若木鸡者有之、陡然晕倒者亦有之,这种种景象只让作为旁观者的崔破,更是坚定了说服皇帝改革科举的决心。

打马回府的路上,崔破不奈三人间沉闷的气氛,乃哈哈一笑,高声吟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念诵完毕,乃重重伸手一拍左侧马上意气怏怏的冯楠道:“男儿流血不流泪,冯少兄何必效那孺人之行,哭哭啼啼地像个什么?以你这般年纪,此番科场失利未必就不是好事,便是孟兄这也是三科才得高中,且将心胸放的旷达一些,为兄深信来年贤弟定然能够‘一日看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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