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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部郎本人不过数年间便从礼部主事直升员外郎,经常被召进宫串亲戚,在少年天子面前极能说的上话。同时朱部郎屡有仗义扶危济难之举,在京城官场上口碑着实不错,近一两年的地位愈的然起来。

所以李佑就纠结了。很显然啊,这位大人注定不会做到二品堂官和实权官员的,连外放都不用想。他的仕途大概也就到三品shi郎或者闲散寺卿止步,朝堂上下不可能让宗室成为七卿或者九卿之一。甚至很可能会出现朱大人品级越高,话语权反而越小的怪事。

李佑上辈子因为专业缘故好歹也浮光掠影的看过一些史书史论,所以此时倒也不糊涂。

可以判断出来,朱部郎这个半是宗室半是文官的怪胎本身没有政治势力。他如今的地位和人望很大程度上属于皇权的延伸,依附于天子的优待。看这个份上,小事别人当然都给他面子,但朱部郎本人的前途是注定黯淡的。

李佑又想自己从穿越折腾到现在,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跻身于文官阶层(虽然是最下层的)。也有了机会去结识几位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只等着坐监洗白更进一步,这才是将来的正途。

到了这个地步,李大人身上已经打下了文官体系的烙印。与朱部郎走得近了,会不会让几位大佬们认为他妄想终南捷径,希图幸进?虽然这样的人似乎在朝中也有不少。

中间最大的问题还在于,这些年的流行思想是君臣共治…主流文官集团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以矛盾论分析是对立统一体的两面。

所以这不是一个巴结好皇权就可万事大吉家宅平安的奇特时代,可谁又敢保证眼下势弱的天子随着年纪渐长,不会大权独揽压制百僚?最典型的便如嘉靖朝世宗皇帝。

当然骑白马的也有可能不是王子,是唐僧,各种选择都有风险存在。但要想如鱼得水两头吃香难度很大,绝非李佑所能为。

昨日他为太后党和皇帝党纠结,今日又开始为文官党和皇权党纠结,想的多了再次开始头疼。

还是先不要去和朱部郎走得太近了,这位大人身份太敏感…李佑决定道,自己毕竟是靠着文官体系起家的,到现在也是依附于文官体系的,没这个根基什么都不是。

至此李大人不禁仰天长叹,场面各种复杂,在京城太心累。再这样下去什么好处没有,先落个神经衰弱的máo病了。

恰于此时背后有人问道:“李大人叹什么气?”

李佑转过身来,果然是朱放鹤先生。一般官员看到别人叹气,估计多半只当没看见,不会主动问起。一是害怕别人顺势求到自己什么难办的事情,二是担心涉及别人**而徒惹尴尬…

朱大人可以直白的问,李大人却没法直白的答。

准备顾左右而言它的李佑眼角瞥见院中有棵大树,几人合抱粗细,枝干繁茂,心中灵犀一现,顺手指道:“见大树而望物思己,有些感慨。”

朱大人奇道:“区区一常见树木,也生感怀乎?可有大作言之?”

大树诗李佑倒是储备着的,当下便道:“我常闻京师因皇宫用木多,故城中大树少,不料此处却有一株,不禁心有所感,故为大树诗一。”

“洗耳恭听。”朱大人道,他倒真想亲眼看看李佑究竟是个什么水准。因为身份所限,他的追求不多,也就诗词歌赋传名后世这点想法了,所以在这方面才显得斤斤计较。

又到见证奇迹的时刻…李佑神情低落,语气沉重道:“诗曰:繁枝高拂九霄霜,荫屋常生夏日凉。叶落每横千亩雪,huā开曾作六朝香。不逢大匠材难用,肯住深山寿更长。奇树无人知名字,只看他人作栋梁。”

朱大人不知为何呆滞半晌,恍惚不宁,待回过神便问道:“此诗自述乎?”

李佑点点头道:“大人也是知道的,在下出身卑微,功名无着,难有出头上进之日。报国有心无力,犹如此树隐于深院而不得为栋梁,故而借以遣怀。”

其实李大人对自己的小小成就很知足,一个衙役出身窜到了七品还想怎样。。。

但在外人面前说到抱负,他一定得表现出满腹才华却报国无mén的悲情悲愤悲凉。这是至关重要的形象设计技巧,比较容易博得别人同情,若遇到厚道人就不好意思鄙视他出身太低了。

“不逢大匠材难用…只看他人为栋梁…不逢大匠材难用…”朱部郎没顾得上李佑心情,却不由自主的翻来覆去yin诵这两句,仿佛其中有什么魔力。一连念了十七八遍。越念声音越大,状如疯癫。

这是怎么了?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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