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部分 (第1/4页)

那天的顾幻璃是一身柳色绞纱提暗绣环云纹的襜褕,鬓间簪着几朵水绿色的堆纱花,两边缀以半开点点米粒大小的珠花,耳后各垂着一缕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而摇曳生姿,越发显得她清渺飘逸,纤妍柔婉。

二人相遇时,偏巧是在石桥上。

岸堤柔柳轻摆,掩住了远处的嘈杂,连忙忙碌碌搬运着摄影器材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发怔,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可他们也只是相视一笑罢了,擦肩而过后,谁也不曾回眸。偏这一幕落在北川珏的眼中,倒教他心里泛出一阵烦躁。而站在他身边正和他说笑的陆雪则是不屑一顾的撇撇嘴,“我就说顾幻璃拍《冰刃之舞》时候的受伤是炒作嘛当时报上还说什么她和欧阳聿修的关系很紧张,依我看啊,这两个人私底下只怕有什么呢啧啧啧,亏得她平日里还总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真恶心。”

北川珏漫不经心地翻着剧本,懒懒道,“下次你也可以接一个运动题材的剧试试。”

“那么辛苦,而且很危险诶。”陆雪嗔道,“我若是受伤了怎么办”

北川珏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能够成为视帝,除了好皮囊、好推手,尚佳的演技也是不可或缺的。所以,今天这一场戏,正是考验北川珏演技功底的重头戏。

剧本上的剧情很简单——顾幻璃饰演的南宫月被武林盟主抓走后,流丹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孤身赴险去武林盟主府赴约的那场戏时,顾幻璃才对北川珏生出一丝敬佩。

这场戏从剧本上看,没有什么出彩的点,任谁演都会是无功无过的平平淡淡。但是,在北川珏的演绎下,却有一种扣人心弦千钧一发的感觉。

虽然他只是踱着步子,微蹙的眉间却溢着焦虑的游丝。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台词,他只是低着头,在尺寸之间踱着步子。可他的步伐是紊乱的,时快时慢,快得时候仿佛在思索;慢得时候,仿佛在推敲,甚至是犹豫。

突然,他身形一顿。

空气像是一根弦,忽然绷紧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意识到——重头戏要开始了。

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那双艳丽的桃花眼此刻充满着一种深思熟虑的睿智与凌厉,浓郁的令人窒息。

他的眼神很稳,很沉着。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在场的人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已经决定以身试险。

这样的眼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北川珏却表现的细腻而又准确。正是这样一连串细致入微的脸部表情变化,复杂微妙的情绪波动,已经深刻而清晰的向在场所有人展现出流丹的内心世界。

然而表演还没有结束。

按照剧本,流丹走出房间,才算是完。

一般人会怎么演?

拿了剑,旋身离去?

北川珏也演了这些,但他演得又不仅仅只是这些。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绣有红梅的丝帕,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得拂过那些血一般绽放的梅花。这倒也合理,毕竟,这方丝帕是他与南宫月的定情之物。

然而,在下一刻,他又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却又绝对合理的动作——只见他反手抽出悬挂在柱子上的秋水剑。

然后,执着丝帕缓缓地擦拭着剑身。就像南宫月被掠走前,每天都会做的那般,小心翼翼。

是思念?

是笃定?

或许,这样的行为,只有一个爱剑如命的剑客,才会去做。

这样的一个细节看似微小。但是仔细想来,却让人心中一酸。因为,流丹深爱的女人,就是他唯一的剑鞘,而他自己,就是这柄闪着凛冽寒光的剑。

在训练班时,老师曾经讲过,表演不仅仅在于观察、想象、感受、理解、应变,还在于对于节奏的掌控,以及分寸的把握。

顾幻璃细细的品味着这几分钟的镜头,除去剧本本身情节的特定限制,北川珏毫无疑问地将一个剑客,一个陷入爱河并且愿意为爱而死的男人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然而,她还不知道,正因为北川珏这场戏的表演所带给她的震撼,此刻,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原本还状态良好的顾幻璃,突然像是像是不会演戏了一般,简简单单的一场戏,十多条都过不了。

如果是明眼人,自然知晓,她是遇到瓶颈了。要么是自己闯过去,要么是有人稍稍点拨她一下,然而,在剧组中,没有人会愿意花时间等着她想明白。

责骂,埋怨,嗤笑,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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