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4页)

“妻主!”

众人因为他的突然出声静了一瞬,邹衍应声回头,这次是真的笑了。

“很适合你。”女人眼中透出温暖与欣赏,眨了下眼,趁那些聒噪的男人们还没有继续群起而攻,对刑心素伸出一只手,“过来。”

刑心素微有些脸红,犹豫了一下,仍是坚定地举步走近。

“邹刑氏,啊,就是这位——我家亲亲夫郎。”邹衍稳稳地握住男人畏寒的手掌,“他是我邹衍要捧在手心呵护疼宠一生的男人,与各位种属不同,以后还是请诸位莫要高攀了。……哎呀!抱歉抱歉!瞧我,忘了禽兽可能根本就不懂人言!啧,浪费口水!”言罢,不等他们反应,又扭头对一旁吃惊地张大嘴巴的伙计道:“大姐,烦请将我们夫妇方才挑选的衣物布料送到我家,定金在柜上。”最后,朝那群尚没有回神的大叔们挑挑眉,龇牙一乐,偕着自家夫郎,举步,走人!

……

片刻后,布坊伙计恍悟般低头收钱,欲哭无泪地发现柜上那闪闪银锭不知何时早已失踪,只剩下一串灰扑扑铜钱……

——呜,果然是……定金。

番外二 心素视角

“他是我邹衍要捧在手心呵护疼宠一生的男人。”

夜已深沉,我躺在妻主身边睁着眼睛,了无睡意。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般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放,最后则总是停驻在女人的这句话上,音量不高,清晰流畅,没有丝毫迟疑与犹豫,认真坦率的眼神却让我很快便意识到,这不是一种宣告,而只是一种陈述,陈述的内容就是她以为的事实,仿佛天经地义般的存在,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外与可能。

那一刻,我无法控制地回视着她,突然想起娘在娶二爹的前一晚,她将我叫到自己房里。

“我这辈子想娶的人,只有你爹一个,我想呵护怜宠一生的人,也从来只有他一个。”母亲黝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我,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

当时年幼的我根本不明白话中之意,只觉大半身子藏在阴影里,眼神阴郁幽暗的母亲显得格外陌生和可怕。而直到现在,我也无法确定,当年那些话,娘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那么今日呢,妻主的这句话,是说给我听得?抑或……仅是为了应付那些主夫们的说辞?

辗转反侧,越是告诫自己不要多想,越是焦躁无法成眠。

我轻轻抽出被她握在掌心的手,温热的疮口暖得发痒,刚想挠两下,却忆起前两日刚被她轻声训斥:“别动!这么大的人了,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再抓烂了怎么办?”

那时的她端着一小碗熬成糊状的鲜姜汁,一边轻轻地替我涂抹在冻疮患处,一边佯怒般对着我吹胡子瞪眼,黑色的眸子里蕴藉着关心与暖意……

我知道,我一直被她护着,明里暗里,无数次。

刚开始是不可思议和无法确信。眉还是那眉,眼还是那眼,但出狱后的妻主总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违和,神情姿态、言谈举止似是而非,眉宇间却戾气尽去,整个人平和冲淡了许多,特别是她总用那种带着探究与审视的目光暗中观察我,仿佛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隔着距离,不带丝毫惯常地恶意与厌恶……我原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的确有什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同了,最起码以前的“癞邹儿”绝不会在天寒地冻的三更半夜替个陌生人挖坑筑坟,尤其那人还是世人眼中的下贱男宠……

越和她相处,越无法将以前的她与现在的她重叠。

她将最后半块粮食让给我,装出一副早就吃饱的样子;她故意在公爹面前抱怨说睡不好,然后光明正大地拉住我,不让我早起;她会嚷嚷着要沐浴,接着把大半热水偷偷倒进我洗衣的盆里;她不顾我惶恐地拒绝,将自己一件半新的棉衣披到我身上,然后对着我耍赖似的笑:“怎么样?现在就不是女人的衣服了吧?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晦不晦气的。”

……她花了十二分的心力,只是想让我过得好些。

这一认知,自那次站在厨房外不小心听到她故作暧昧地劝爹让我一起上桌吃饭起萌生,到现在几乎毫不怀疑地确信……

我自知非轻信之人,却在这么短时间里交付信任,可以想象妻主到底付出了多少。

她就如同自己所说的,将我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中,做一切能让我舒心畅乐之事。

心素。

就连记忆中掺杂着求而不得苦意的乳名,在她口中念出,也是亲切的、欢喜的、充满鲜活的生机与悱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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