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部分 (第1/4页)

客盈门,贵族之家高朋满座,因为叛军逼近上京而紧张萧条的街市,也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喧嚣。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不对。

首先,那种“众志成城,誓与国都共存亡”的气氛没了,就像强敌压境时一面拉得过紧的弦,突然泄力,然后就彻底松懈下来,大家又恢复了之前的精神状态,甚至更懒散放纵了。

其次,因国难而凝聚起来的向心力,也在不知不觉间溃散了。原本答应追加的捐款没了下文,甚至已捐出的部分都恨不得要回,朝臣们勾心斗角地照样勾心斗角,发国难财的照样发国难财,甚至变本加厉,亏空国库,转移财产。

再次,他们收复的那几个州,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重建,这给朝廷带来了巨大的负担。赵靖占领军很懂得收买人心,征收赋税比原来低,他们必须更低才行,其中的空缺只能由朝廷拨款补上。

而此时,失去了大片疆土的梁国,一年来赋税收入锐减,还不够朝廷的日常开销,支撑战争的费用,基本都是国库里存的老本,和从民间募集来的军饷。叛军进攻卫州前,梁孝帝曾让当时的民部上卿陈矜给他汇报过国库存银,应该还有四分之三强。可刚刚,新任的民部上卿,他的亲舅舅郭定祺上的折子,居然说,户部的帐册很多都是空账,也就是,帐上有,库中无,国库存银实际上连一半都不到了。

这让梁孝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恐慌中。

打仗时,他成天对着朝臣和百姓哭穷,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也给梁国留条后路。梁家五代帝王,历经一百年多年积下的财富,如果一年仗打下来就用掉了一半,那以后怎么办?

现在生计这么艰难,入不敷出,国库存的那点东西已是他们全部的老本,不能轻易动用。让掌管国库的民部上卿帮着哭穷,确实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叛军败退前的那段时间,他们收到的民间捐款基本能满足战时需要。

他心里暗自得计,觉得这个“以战养战”的办法实在是高明,准备继续造势,让群臣和百姓认清,只有大伙儿一起出钱出力,打败了叛军,保住了朝廷,才能保住他们的家财和地位,然后让他们继续捐款。

他们捐得越多,和朝廷的关系就越紧密。他们捐献时留下的收据,他曾口头承诺,等战争结束,情况好转后,会以各种方式慢慢还上——所以他是借,不是要每一笔捐款,他都让民部给出了盖有官印的收据。

有收据好啊,若他能平定叛乱,坐稳皇位,这些收据他认,他多的是办法摆平那些人;他若不能,收据落在叛军手里,可就成了帮着旧朝廷对付他们的证据,新朝廷就算不惩处,也会疏远捐献得最多的那批人。

所以他们捐得越多,越无路可退,只能紧跟着他。

梁孝帝并不觉得自己骗了谁,靠哭穷要来的捐款也全部用在国事上了,他又没私吞,赖以保全的国库存银也好好的在那里,不过是先吃碗里的,把锅里的放着,说到底,锅里碗里的,还不都是一家?臣下和百姓的财产,都是属于梁国的。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

可该死的郭定祺,还有他的亲弟弟瑞王梁佑成,居然浑水摸鱼,趁乱侵占国库,把他最后的家底都弄没了,实在是罪该万死他会任命自己的舅舅主持民部,并让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监督,顶替沈鹏和他之后的陈矜,还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认为他们跟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不好好守护国库,搞垮了梁国,等于搞垮了他们自己。却没想到,最难防地原来是家贼,由内而外的蛀虫才是最要命的。

可前几天瑞王领命去了刚收复的景州,派去宣郭定祺的人也只带回一张称病的折子,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前民部上卿陈矜和前前民部上卿沈鹏。说他和瑞王临危受命,上任时交接太匆忙,以为账本上的数据都是真的,用了两个多月才查清真相,发现国库亏空得如此厉害,他又愧又急,一病不起。

**梁孝帝又想骂人了,民部是多大的衙门,又不是只有沈鹏和陈矜两个人,银钱登记造册等具体事宜也不是他们做的,自有主事主薄书吏等人从旁协助,每记一笔帐,多少双眼睛盯着,怎么搞鬼?

真正有可能搞鬼的,只有郭定祺和梁佑成两个人。

卫州府被叛军围攻之际,民部最是忙乱,一面要采买物资、派发军饷;一面要接受各方捐款,每天拿着对牌的人川流不息,进出帐目无数,作为最高主管的郭定祺和梁佑成二人,因此进出国库数次,也给了他们作案的时间和机会。

梁孝帝差不多把那张折子盯出个窟窿来,第三次宣召郭定祺的人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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