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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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初见时那个风采翩然的荀公达哪里去了?

之前的担心,焦虑,乃至绝望,现在都变成生生的心疼。曹操的目光深不可见底,慢慢地亲着荀攸的额角:“公达,少想点军务,赶快把身体养好,这是命令……听话……”

听着曹操沉甸甸的语气,荀攸怔忡一刻,苦笑:“丞相,你难道是因为我……”

难道是因为他,才退兵的?开玩笑吧……他一定是做梦吧?

可是对上曹操的目光,荀攸从里面看到了再确切不过的真实。

“天下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乌桓什么时候都可以平。”曹操语气回复了沉稳自信,像是陈述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实,“但是若没了你,就再也没机会挽回了。”

要,要不要这么深情的表白啊?

荀攸被这句话压得半天无话可说,叫了一声:“丞相……”

“休息吧。神医华佗已由许都来此,没几天就能遇上了。”曹操把他放平在床上,注视一刻,忽然正色叹道:“我没允许,不能轻易说死。公达,我可要罚你。”

荀攸微笑:“是……听凭丞相降罪。”

“这时候倒又老实了?”曹操拍了拍他手背。“罚你病好之后与我再征乌桓,南取襄阳,跨江击孙权,雪域擒马超。”

北征乌桓,南取襄阳,东破孙权,西擒马超。

真的可以么,如果熬过这一关,他真可以与曹操踏遍山河,一统天下?以为已经失去的梦想,竟可以再度握回手中?

荀攸合上眼,再睁开,眸光清澈:“是,属下领罚。”

接下来的几天,荀攸时昏时醒,虽然病情没有明显好转,但也没有再恶化,就这样一直拖着。

清醒的时候就会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天命的紧箍咒,莫非已经不套在他头上了?

从侍从们只言片语之间,他也零星知道了当日的情景。本以为是张辽给曹操通报他的病情,曹操才赶回来的。但听那些人说,曹操竟是行军到一半便突然回军,放弃了原本奇袭柳城的计划。

当时对曹操的这个举动,大部分下属都不能理解,然而曹操态度坚决,他们没人能触曹操的霉头,只得一肚子疑惑地跟着他倍道兼程赶回来。

曹操赶回南皮,只与张辽是前后脚,荀攸已经性命垂危,曹操大发布告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又写信回许都,急召神医华佗。

为了让华佗早一日到来,他干脆带荀攸拔营启程,日夜兼程赶往许都。

为什么?为什么曹操会突然撤军?

荀攸想不出答案,或者说是答案明明摆在那里,只是不敢相信。——曹操是为了他,放弃了平定乌桓的计划。

曹操经常会来他的车里,一呆就是一下午,大多数时候喂药喂水都是曹操亲自动手,吃东西也是一样,逼着也要他吃下去。曹操泡在这车里的时间太长,荀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有多少人觉得此举异常,会有多少人在怀疑他们的关系了。

不过那又怎样呢。事到如今已经完全不必在乎了。

有一天大梦醒来,天色已是昏黑,曹操不在,大约是有事去处理了。

安静的车厢里,一声不闻。荀攸发着呆,消化着刚才梦中的情景。

刚才梦中,恍惚忆起多年前在颍川的情景。他曾与戏志才和辛评一会,这两人都通天象,闲来无事在一起聊天,说些玄乎又玄的台词。

“既然天命恒定,你为何又说天命可以更改?”辛评席地而坐,坐得端端正正,问道。

戏志才悠然晃着手头的扇子,笑道:“天地万物都有规则,但‘规则’这个东西,总是用来打破的。”

“唔,要如何做?”

“谁知道呢,天堂地狱,也许只是一念之间。”

辛评冷笑一声,不以为然。荀攸在旁听着,只是不语。

戏志才转目对荀攸道:“听说君曾得一物,名曰铜雀?或许它是改变这世界的契机。”

“但最终结果如何,在天命,在人为,在一心一念之间。”

……

荀攸呆呆地看向窗外。军队正在趁夜行军,火把明耀,照亮人们的面孔。这支队伍原本有机会踏平北地,却因为他而撤兵南归。

因为曹操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所以所谓的天命被打破了么。

他以为只有他自己在扭转历史的车轮,因而被拖到扯下压得粉身碎骨,但是现在不是他一个人了,曹操一个与历史截然不同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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