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页)

“咕噜、咕噜。”这是什么声音?“咕噜、咕噜。”它越来越近了。她想逃,四周一片漆黑却不知该逃往哪儿。那阵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柔荑能感受到,它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也许,就在脚下。柔荑不敢低头,也不敢挪动步子,恐惧从脚心直窜头顶。眼前骤然闪过一道白光,柔荑不由自主地循着白光看向自己的脚边,一颗头颅贴在裙边!柔荑吓得跳起来,头颅一张嘴,紧紧咬住她的裙子。

“啊、啊——”一声尖叫撕破括苍的梦境,另一声更为惨烈的尖叫紧随而来。括苍警惕地跳了起来。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四下空无一人,只有旁边枕上的人不均匀的呼吸与惊恐的声音:“括苍救我……”

括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脸颊,滚烫滚烫的:“柔荑?柔荑?”按在柔荑肩上的手使得柔荑更加不安地扭动:“救我、救我……”括苍用力拍拍她的脸颊:“柔荑!”

柔荑总算把眼睛睁开,朦胧的眼眸里倒映着括苍焦急的脸。柔荑张开手揽住括苍的脖子:“括苍——”括苍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汗水浸透了单薄的中衣,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做噩梦了?”

“嗯。”柔荑点着头,“我梦到有一颗头一直追着我、追着我。我想逃,可是逃不掉。它就滚到我脚边,它还会咬我的裙子!我甩也甩不掉它!”柔荑语无伦次地叙述着。

括苍用衣袖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醒了就好了。”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你想回广源了?”柔荑点点头。括苍思考了一会儿:“窝藏圣女的葛月寨还未平定。要不,你先回去?”

柔荑凝视着他的脸庞,飞扬的眉眼和隽秀的棱角,容貌是那样俊美而又透着一股冷峭。洁白的手指伸到他脸侧,将那一缕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然后,她可以更清晰地端详他的脸:“走吧。我觉得,在这里待太久,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括苍的眉头渐渐颦蹙起来:“你怎么会知道?”知道?知道什么?“是感觉。”括苍攥住她的手腕:“柔荑,你会对我有所隐瞒吗?”他的眼神如此严厉,柔荑惊惧地摇头:“不、不,我什么都告诉你了,王爷。”

括苍的眼镜眯起来,就像女神手中的那两条小蛇:“那么,发生了什么事?会发生什么事?”

柔荑回答不上来,他就使劲摁住柔荑的手腕,摁得她痛苦低吟:“王爷……”括苍将手松开了些许,“你为什么要毁掉神像?毁山寨,毁房子,什么都可以毁了,可你为什么要毁神像?”

括苍甩开她的手,下地站在床前:“因为那是邪端异说,你明白吗?世上没有女神,那神像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的东西就该被毁掉!”

柔荑震惊地望着他:“世上是有女神的!你可以不相信,但女神是真的存在的。你毁了女神,你的士兵亵渎了女神,女神会降下惩罚的。”

括苍怒指柔荑的鼻头:“胡说八道!”凶恶的口吻把柔荑的话全都吓了回去,柔荑无助地望着他,目光闪烁。括苍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坐在床沿,握起柔荑的手:“我早就叫你忘了清凉山的一切。世上没有神,亦没有人能惩罚我。你不用信神也不用信佛,信我就足够了。”

柔荑的手指颤抖,泪光的影子在眼底晃晃悠悠,打着转儿又退了下去,最后温顺地低头。他的一挑眉、一垂首,一弹指、一挥手,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神态,都令她痴迷得无法自拔。夷人信仰女神,但柔荑从来没有信仰,直到遇见括苍。括苍是她的神,她依恋他、崇拜他、迷信他,把自己的过去和未来都交托给他,她对他是毫无保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平芜尽处

清晨的大岗寨经历了一场寒霜,括苍站在露台上,望着草地上半透明的白霜,心底明白该是时候撤军了。清凉山的寒冬一到,对这些生活在平原上甚至从未见过雪花的士兵来说,将是个巨大的考验。

远道而来的她们并没有准备寒衣,浣纱找了几件夷族女人落下的冬衣拆了重做,夷人的服装,颜色格外招摇。柔荑头上戴着夷人的银冠,身披五颜六色的彩衣,悄然走到括苍身后。括苍转身——

“哟,你发现了。”柔荑像个孩子一样扁了扁嘴。

括苍无奈地笑了下。柔荑头顶的银步摇晃得他眼前一片白晃晃,他伸出手,扶住了银步摇。当年他初见柔荑时,她身穿彩衣红裙,头戴巨大的牛角冠,眼含秋水,面如桃花。不过她是座上圣女,他是阶下囚徒,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他。今天她依然美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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