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4页)

慕容臧道:“叔父何出此言,所患不过小病尔。”

慕容恪摇头,往下道:“大司马一职,统领举国兵权,不可以失人,在我之后,当授吴王。你随我征战多年,然若以亲疏次第,皇帝可能会授予凤皇。只是你们兄弟虽才识明敏,却没有经历过大的磨难,连你亦是如此。而国家安危,干系重大,不可昧利忘忧,故我既不选你,也不属意凤皇,而荐吴王,你不可芥蒂。”

慕容臧答:“叔父尝谓五叔之才十倍强于叔父,而叔父之才实十倍强于子侄,侄儿未有不满。”

“很好。你最大的一个长处,就是明事理。”病人以一种长者特有的和蔼与严肃盯了他一会儿,直到双成端药过来道:“您该休息了。”

于是慕容臧起身告辞,并不敢与双成对视。双成楞了一下,本想叫住他,想一想又先且放下。

慕容恪接过药喝下,用拧好的湿巾擦了擦嘴:“昔日后赵有一个佛图澄,你听过没有?”

双成笑笑,收拾着药罐药碗:“活了一百一十七岁的那位奇僧?”

“没错。你是医士,你说说他何以如此高寿?”

“由佛门的各种清规戒律得来。”

“哦?”

“作息规律,不食荤腥,不沾酒饮,摆脱一切七情六欲,所谓取法自然,一切皆空。”

“连肉身也是空的?”慕容恪哈哈一笑:“那人还要活那么长做什么?”

双成被逗笑,但仍持严肃道:“空为众形之始,因为不在意,反而更长存。”

“小妮子说得倒头头是道。”

“我有时去听道安大师讲法,他还说,佛法不离世间法,如能在现实世界享受内在精神的安宁,实际上便也达到了一种‘涅槃’。”

“释道安不正是佛图澄的弟子吗?他何时来到邺城?”

“三年前,现在住持受都寺。”

“可像他师傅一样,能施展种种神通异术?”

双成扑哧一声:“不,我从未见过他显示任何异能。他经常做的事是登台讲经,台下诘难纷纷,台上答有余力,最后满座皆服。”

慕容恪想象着那种盛况,连连点头:“玄虚法术,不过能迷惑一时,要使佛法深入人心,传之久远,当有深广之学,宏哲之论。”

“王爷说得很对。”

这时听门外报:“皇帝陛下驾到!”

慕容暐和慕容冲下了辇,慕容臧在前头迎着:“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皇帝挥手:“太原王怎么样了?”

慕容臧低下头。

皇帝明白了,对凤皇道:“你先在这儿候着,待会儿叫你的进的时候再进,知道么?”

凤皇应了一声,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慕容臧道:“八弟是第一次到军营吧?”

“嗯。二哥,你带我四处看看好不好?”

“皇上一会儿会宣你进去。”

“没关系,就在这附近好了,皇帝哥哥不会生气的。”

慕容臧想了想,经不住他笑容,道:“好吧。”

一开始不断有士兵来往穿梭不停,见到他们,总是先睁大了眼望着凤皇,然后才记得行礼。慕容臧摇头:“瞧,走过了还偷偷拿眼瞅你呢。”

凤皇得意地道:“看来他们也跟平常人一样。”

慕容臧再次摇头,不知是在否认他的观点还是什么,问:“你感觉到了吗?”

不知何时,四周已经鸦雀无声。有一种严肃与凝重迫人而来,让凤皇不由自主提紧了心跳,放长了呼吸。

慕容臧领着他爬上一个小土坡。

一望无际的黑色。

鳞甲耀耀,如黑色的海;矛尖烁烁,似涌动的浪。

大燕赫赫有名的重甲骑兵,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壮观与雄阔,展现在眼前。

兵阵最前方,是骑着大宛马、身着明光铠的征南将军慕容垂。

“弟兄们,最近听到军队里流传这么一条消息,说我们要退出襄阳、回到邺城去。这是谁说的?不,我们只要出来了,不取得成果,我们就决不回去!”

士兵们整肃寂静,衬得慕容垂的声音格外威严嘹亮。

“迄今为止,我们从未打输过一场战争,将来也不会输,一个真正的燕国骑兵,连失败的念头,都会恨之入骨。我们不是不会牺牲,但我们并不怕死。要记住,如果你害怕,你的敌人也和你一样害怕,他们并不是刀枪不入,他们也许比你更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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