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 (第1/4页)

“可你是客人——”

“你不也是?”他朗笑,不由分说找到铁夹把锅子挟下,又问:“茶钵在哪儿?”

贺兰雪忍俊不禁:“还是我来罢。你瞧你皮靴来来去去,到处都踩湿了。”

“那不容易,我脱了就是。”拓跋珪马上坐下,靴子脱到一半他想起什么,又慢慢把它穿了回去。

“怎么了?”她眨着眼睛问。

“我脚臭。”

她扑哧一声,想忍什么没忍住,小小声道:“原来主上也会撒谎啊——”

“这、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可是平王曾经告诉过我,说你们四兄弟的脚从来没有臭毛病——他说的时候很自豪呢!”

拓跋珪捏住铜勺的手抖了一下。“阿烈连这个都……他是不是经常‘打扰’你?”也许用“骚扰”更恰当。

“没有,平王经常逗乐子,其实挺好玩的。”

他咳了咳,盘腿坐好,大腿压小腿,小腿下的后脚跟从皮靴的袜套里探出头。

“还是——先喝茶吧。”

隔天有人托送来一个包裹,拓跋珪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新袜套,穿上去不大不小,正好一脚。她怎么猜出他的脚后跟磨破了,就因为昨晚他不愿意脱靴?还是又是阿烈说的?后来他听说那是她拿了一套布衫花了半夜功夫改的,不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安同出使

燕国都城。中山。

八月底的天气,已过了中秋,天渐渐是凉起来了。更鼓打过五点,襄国公兰建便起了床,在夫人仆婢侍侯下穿衣,也不用饭,先去书房读会儿书。除了“唏溜溜”的风声,窗外什么也听不到。

一忽儿笳角呜嘟嘟响,金鼓震天鸣,城中十成人惊醒九成,院中脚步声抖衣声悉簌声混杂起来,有人问“什么事?”,有人答:“你不知道?太子校场点兵,今日挂帅出征啦!”

适者敲门。

“进来。”

“爹,太子出师,皇上没邀您去看看?”

年初正月,几乎与拓跋珪复代同时,慕容垂去王位称帝,改元建兴(史称后燕),定都中山。立慕容宝为太子,慕容德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领司隶校尉,追尊母兰氏为文昭皇后,迁皝后段氏,以兰氏配飨。其余拜授有差。

进房的是兰建第十九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名纥,年二十三四。他的兄长们早独自在外建府开邸,按鲜卑人祖上的规矩,老幺是应当留下来守家灶的,所以兰纥即使成家立业但也并未搬出去,仍旧与父母住在一处。

兰建道:“一些热闹,有甚好看。”

兰纥笑道:“这个热闹可难看得,听说戎服和旗帜全部皆是新制,并由段夫人亲自动手设计,以锦剪裁,宫内整整忙足十日,到时军容摆出来,煌煌一条龙!”

兰建摆手:“你想去便去罢。”

兰纥应着,一脚踏出房门,又回头道:“我把梁大哥也拉去罢。”

兰建点头。

兰纥在客房找到他梁大哥,两人一起出府。街上已有不少百姓,二人原本骑马,后来越往校场走人流越挤,干脆下得马来,融入人群。不时有人传播着新的消息,一会儿说太子在校场大宴将校,豪气凌云;一会儿又说太子听闻百姓踊跃,为使他们瞻仰军威,特意下令,出北门前在城内绕行一匝。两人一听,这般麻烦,倒不如直接到北门外等哩。

足足待了半晌,大军方姗姗出现。果然军容显赫,五色鲜明,敲敲打打,兰纥笑:“如此去打翟辽,丁零人有一顿好抢了!”

说话间另有一列队伍迎上,大约二十来驾车子,色更华丽,并隐隐飘来一阵脂粉香。兰纥起先看不明白,等见了那车中下来莺莺燕燕的一群人,立马懂了,原来是慕容宝的姬妾优伶,估摸三四十数,镜奁衣箱,行头砌末,装了这许多车,一齐并入后军。此时威风凛凛的太子也不骑马了,一头钻入七宝香车,左拥右抱,好不舒服!

兰纥看得没了言语,梁大哥嘲弄般微微翘起嘴唇,这时他看见一列商队进城,正通关,数十头骆驼的最前面是一匹罕见高大的青色骡子,骡上一个红胡子商人也刚好朝他视来,捏捏胡子笑。

皇帝在“射殿”召见魏国使臣。

细沙铺地的箭道,尽头设一把金色交椅,皇帝居中而坐,左右环立文武。宣旨三声高呼过后,一个胖胖的身影出现,燕国大臣们乍见之下,无不吃惊,这就是那个一向游猎塞外的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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