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5页)

「冬贵!」

枝干苍劲的松树上空悬着一轮明月,在月光映照的前庭,冬贵正倒卧池畔。

身穿单薄和服的冬贵,脖颈和手腕被麻绳牢牢捆住,一动也不动。

伏见赤脚奔向庭院抱起冬贵。怀里的人全身被冷水湿透,已经丧失了意识。

「冬贵……你没事吧?冬贵!」

不仅如此,脸色苍白的冬贵连嘴唇都失去血色,无论怎么呼喊都没有醒来。

伏见焦急地脱掉外套裹住他的身体,但这点温暖不足以消弭惊人的冰冷。

是否遭到凌辱无法确定,但被施以苛酷的水刑却毋庸置疑。单薄的布帛贴在肌肤上,饱吸水分的麻绳毫不留

情地勒紧肌肤,连血迹都渗了出来。

「昨天我跟他对酌聊了很久,可惜还是谈判破裂。这些保镖真是的,下手也没个轻重。」

是嵯峨野命令那些混混出身的保镖拷问冬贵?

「您对他动用水刑?」

伏见愤怒得连声音都颤抖了。

「找人淫奸他,不是反而称了他的胃口?我倒是没料到这家伙骨头还挺硬的。」

伏见可以想像得到,那些人是用怎样的手段虐待冬贵。

将冬贵五花大绑,硬是把他的头按入池塘,直到他快窒息了再拉起来。用这种方式持续虐待,再朝他身上不

断泼冷水,甚至还把他整个人扔进池塘。水井旁成了一大片水洼,不知道冬贵被折磨了多久。伏见在书上看

过,光是不断泼水,已经是种让人痛苦不堪的暴力拷问。

「快叫医生!」

「才捱了这点苦头就去见阎王,这么软弱的男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可是,您这样对他实在太过分了!冬贵到底做错了什么?」

嵯峨野命令门生割断绳索,但冬贵的脖子和手腕已留下怵目惊心的擦伤。

「我叫他不准再跟你见面,他偏要逞强死都不肯答应。」

「那您可以跟我说啊!我不会再见冬贵,我不是也答应过您了!」

嵯峨野冷冷一哼。

「你太天真了,义康。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智被这个怪物蒙蔽了多少年?」

「……」

怀里的纤弱肢体莫名沉重。仿佛这副身躯从一开始就是具没有体温的雕像。

「冬贵的想法才是主要关键。不彻底斩草除根,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冬贵。我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呜…嗯…!」

冬贵痛苦地咳嗽着,呕出几口水。

「冬贵不是您用来训诫我的工具!」

这就是——这就是我和冬贵纠缠了十几年得到的结果吗?

多么可悲。也多么,愚蠢。

不管是我,嵯峨野,冬贵,抑或任何人。

我们总是像这样,把别人当成了工具来利用。

里面有的只是欲望。

没有慈悲、爱情,也没有怜悯或任何东西。

「哦?你能说你没有利用过冬贵的身体吗?」

嵯峨野讥嘲地揶揄伏见。

我知道。不管是嵯峨野还是我,都犯了天理不容的罪。

我早有自觉了。

从一开始,伏见就察觉自己和嵯峨野的想法有所分歧。但是,能得到自己尊敬的伟大政治家认同,毕竟令人

振奋,因此伏见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那渺小的裂缝已扩展成严重的龟裂,在他和嵯峨野之间形成难以修复的鸿沟。

假如那一天,是命运把他和冬贵、嵯峨野三人绑在一起,那现在就由他来断绝和冬贵、以及和嵯峨野的恩怨

是非。

——就让一切,就此……划下句点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伏见开口说:

「我知道了。」

伏见直直凝视嵯峨野的双眸。

「就算得不到您的谅解也无所谓。」

「你说什么?」

「我一直把您当成父亲和老师般仰慕。唯有这件事……我不能原谅您。」

搂紧怀里的人,感觉冬贵的身躯似乎一点一点地回复了温度。

「……义康……?」

耳边传来冬贵虚弱的声音,得知冬贵恢复意识,伏见如释重负。

「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栽培。但是,我已经无法再追随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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