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这一日,皇帝召见兵部尚书萧敏居。

萧敏居垂首恭立,任额角一滴冷汗滑落,心中忐忑不已。皇帝在案上挑挑拣拣,兰花指捻出其中一卷帛书,仿佛漫不经心:“台院侍御史萧涵萧大人为何突然辞官?如今人在何处?”

萧敏居立即伏身下跪,“回禀圣上,犬子年方三十有余,至今未有婚配,辞官是为待嫁。”

皇帝挑眉,“何以为婚嫁辞官?如今留凤王叛乱,我朝正当用人之际,萧氏子弟便是如此报效王朝的么?”

萧敏居身体前倾,声音微颤,连称不敢,又道:“皇恩浩荡,外敌当前,萧氏一族自是义不容辞,甘愿为圣上驱使。只是犬子年岁渐大,膝下无一子嗣总非长久之道,况他一介男子才质平平,于仕途无晋升之望,辞官之心久矣,臣觉得,收心成家也并非坏事,还望圣上成全。”

皇帝沉吟,“前些时间他不是还在宫中陪伴萧君么?朕几次见他也未曾见他有辞官之意,这辞官的时间拿捏得很妙呀……萧卿可知道朕在缉捕逆贼,令郎身为御史,可千万莫要知法犯法,牵扯其中。”

萧敏居大骇,忙道:“圣上明鉴,您就是借他十个胆子,犬子也万万不敢行此大逆不道的事来,萧氏族人四朝为官,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皇帝抬了抬手,身后的祥玉亲自下堂,将萧敏居扶了起来,萧敏居仍一脸不胜惶恐的样子。

皇帝心想眼下正当用人之际,也不能将她吓得太狠,便道:“我自是相信萧卿教子有方,说起来,都不是外人,令郎的性情朕还是略知一二的。好吧,朕信你一次,回去吧。”

于是萧敏居感恩戴德地倒退至门口方转身出去了。

祥玉恭身退回皇帝跟前道:“圣上,据奴所知,乾京中这些时日出京的官宦子弟里面,唯有萧氏两位大人是行踪颇为可疑的,圣上不得不防呀。”

皇帝点了点头,“萧敏居与其姐萧敏竹自来不和,萧珏与萧涵虽名为堂姐弟,却不可能有所合谋,萧敏竹一死,萧珏那一支在族中恐怕自身难保,所以朕相信萧敏居的说辞,唯有萧珏嫌疑最大。”

祥玉道:“确是,不过萧珏早在一个月前便已报了丁忧,护送其母回祖籍下葬,按制居丧三年。”

皇帝垂眸,“那你便着人走一趟显扬,朕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居丧!”

祥玉称诺。

瘦猴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树下,灰头土脸,黑亮的大眼睛犹自不甘心地盯着不远处。

那里正排着长龙,无数参军的人正在准备接受审核,人群包围的中心是在军府外临时搭建的草棚,草棚下三张高脚木桌依次排开,几个负责徵召的军吏粗着嗓子高声核对着姓名,年龄、籍贯、特长等等,身体状况合格者一一现场入册,给予军籍,被领到一边列队。

老家大旱,西北今年的雨水却很充足,瘦猴原以为西北必是遍地黄沙,来了之后才发现蓟满城竟然不逊江南。他料错的事还不只这一件,曾以为战事一起,昆蒙军和朝廷都是急需扩充兵力的时候,昆蒙军会如朝廷一般饥不择食,哪里会料到现在这样的状况,那几个军吏神情倨傲、眼睛毒辣,凡年纪尚幼者、年纪过长者、形容病态者一概淘汰,像杨大那样五大三粗一看便知勇猛非常的女人自然为这些军吏所喜,而瘦猴,便理所当然的在淘汰之列。杨大几天前便被录用了,被领走时频频回头充满担忧地望着他。

在树下坐了一会儿,瘦猴“噗”的一声吐掉口中嚼干的草根,再次站起来走到队伍末尾,神情孤勇。

既然来了,他就没打算回去,何况他也无处可去。

杨家老娘是极有主张的人,睿智,坚毅,杨大姐弟二人从来都极听母亲的话,母亲说往西,他绝不考虑往东。他们渡江而上,历经艰难来到这里,老娘却没能撑到入城那一天,年迈的身体如风中残烛,缺衣少食,路途颠沛,刚进入昆蒙地界便撒手去了,姐弟二人强忍悲痛,将老娘的尸身就地焚烧了,将骨灰一拢,就这么背着来参军。

瘦猴抬起手臂,皮包骨头的小臂横着擦过双眼,落下后握紧了拳头,眉头紧紧皱着。

日近西斜,无数的人被领进军府,也有不少人黯然离去,队伍渐渐缩短,眼看就要再次轮到瘦猴上前,余晖将他的影子在地上一点点拉长。

“咦,小子,怎么又是你?去去去,小孩子别再来捣乱了!”一名军吏抬脸见是他,便挥手嚷嚷着驱他,一脸无奈和不耐。

其余几名军吏闻声纷纷将目光投注在瘦猴身上,瘦猴抿了抿唇,挺直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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