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 (第1/2页)

案件了结得如此迅速令万民看到了新帝的公正与行动力,民心非但未乱反而更添凝聚力,天下学子亦纷纷备战重考,并且重考会由景晨亲自主持。

萧涵是极明事理的,他知道此事无半点转寰的余地,母亲萧敏居必死无疑,否则景晨无法向天下人交待。明知求景晨也不会有用,他也不欲令景晨左右为难,于是向商穆告了病,并拒见任何萧氏族人,将自己关在宫中数日滴水未进,亦未露面于众人面前。

景晨亦是五味杂陈,萧涵越是沉默,她越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哪怕他像个普通男人一样在她面前哭闹一番,她心里都会好受些,但是他硬是没在她面前掉过一滴泪,流露过一丝哀求,夜里去哺喂小公主时,萧涵亦不与她相见。萧涵既然不愿意见她,她亦做不出强迫他的事来,心中隐隐愧疚,却毫无办法。

不久后,萧敏居被斩首于午门。萧珏回到京中处理她的后事,尽管已经开府另过,但她到底还是萧氏血脉,如今她便成了整个萧氏的顶梁柱,族人俱求她继任族长,萧氏经此一事,数代积累的赫赫声誉尽数付之东流,若萧珏不在此时站出来拉拨一把,萧氏从此没落也是可以预见的事。

萧涵再出现在景晨面前时,整个人都瘦变了形,下巴削尖,颧骨突起,人不胜衣,景晨蓦然觉得心中钝痛不已,拉过他的手,酝酿半天,“萧涵,是朕对不住你……”

萧涵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俯身行了一礼,缓声道:“不,圣上理应秉公执法,萧涵应感谢您……未诛我萧氏九族,已是网开一面……”

景晨怔然,喃喃道:“瞧你说的……何至于此?罪不至此……你与朕既为夫妻,朕亦算得上是半个萧家女,只是……抱歉了,萧涵!”

萧涵垂头,两滴晶莹的眼泪迅速垂落,如同朝露一般转瞬即逝。

景晨长叹一口气,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与他额头相抵,只觉怀中人形销骨立,硌得慌,心中亦如堵巨石。

这是景晨第一次主动拥他入怀,然而萧涵心中却已经是死水微澜,忘记怎样笑了。

小公主半岁了,萧涵终于慢慢觉察出不对,他发现孩子双腿总是虚软无力,民间俗语讲小儿三翻六坐,本该是可以借力坐起来的时候了,却依然要躺着,要人抱着,从未曾像别的孩子那样在父亲膝上蹦过,联想起樊询当日的话,仿佛恶咒似的,在他心中埋下阴霾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太医署数十名太医挨个为小公主看过之后,断言小公主此生是难以站起来了,甚至于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个未知数,尽管对于这样的结果知情的人都早已心有准备,但当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时,仍令萧涵一夕之间如坠冰窖。

商穆自源女中毒事件之后对萧涵更加疏远,听了太医禀奏也只是差人送礼安慰几句而已,他当初早就说过,即便孩子生下来之后带有残疾,景王府也不介意养着她一辈子,如今景晨登基为帝,这样的事则更加不足为虑。

景晨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对于萧涵的状态很忧虑,对他道过两年等孩子大些了,可以带她上天山让天山云老看看,或许还有机会让孩子好起来,话虽如此,然而她自己心中亦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当初受孕的情况有多糟糕众人都十分清楚,她劝导无数遍,萧涵始终木木的,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连番打击令萧涵一日比一日沉默,一日比一日消瘦,因为怕从景晨眼中看见一丝嫌弃的情绪,他索性将自己封闭起来,宫门深锁避而不见,景晨政务繁忙,一时亦未顾得上他。

直到一日,萧涵所居的上华宫子夜里突然陷入一片火海,天干物燥,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余风带领禁卫们闯入火场救人,却一无所获,至天色大亮,景晨亲自踏入废墟寻找,断垣残壁中没有一具尸骨,萧涵父女凭空消失,踪迹无寻。

景晨在那片废墟中伫立良久,后命人重建上华宫,宫中遍植松柏,苍翠掩映下一大一小两座衣冠冢紧紧挨在一起,从此这处宫殿便成了比冷宫还要冷的禁地,除了洒扫内侍,等闲无人能进去。

一夜,景晨于九重塔顶迎风自饮,任凛洌风声穿堂而过,吹得她袍袖翻飞,商穆寻踪而至,坐在她身边,看她数杯酒入喉,蓦然开口,谈及那个禁忌许久的名字,“我相信萧涵不是轻易寻死的人。”

景晨如坐定一般,九重塔的视野极宽广,月夜下万里江山仿佛尽在指间掌握,良久,她低沉的声音零落在风中,如翻飞的秋叶一般萧瑟,又还带着丝丝的微不可察的眷恋:“我以为,一直以为,他不会离开。然他既已决意离开,我能给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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