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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收音机里Bryan Adams 的那首节奏明快的Everything I do 响起,朱莎似乎听到广播里在喊什么。她连忙摘下耳机,才听到楼下值班室在广播呼叫她的名字,让她下楼。

她穿上外套和鞋子快速地跑下去,原来是老卞找她。她一摸口袋,那八十五块钱还在,就连忙跑上去说:“老卞,正要找你。”

老卞可能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头上还戴着帽子,他脱下手套搓了几下手说:“有什么事?”

朱莎掏出十块钱说:“我还没有给你介绍费。”老卞把她的钱推回去说:“算了,一件小事。”

朱莎固执地要给,老卞生气地说:“我就那么令人讨厌吗?看到我就一定要迅速跟我划清界限吗?”

朱莎红了脸,不好意思再坚持,本来是想无功不受禄,这下还把人给得罪了。她把钱收回来,说了声谢谢,又不好马上就走,低着头没话找话说了句:“你什么时候回家?”

老卞脸色稍霁,过了半天才说:“我今年不回家了,要留在学校里打工。你如果不回家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做些兼职。”

朱莎连忙谢过他说:“不了,谢谢,我明天就回家了。”她偷眼看一下老卞,发现老卞正看着她,吓得赶快转移了视线。老卞也没再多说别的,只说了声“以后有事再找我”就挥挥手走了。

朱莎正要上楼,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正好路过,看到朱莎和老卞告别,随口说了句:“你男朋友啊?”

朱莎急忙摆手澄清:“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那个女生又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很奇怪,朱莎觉得自己有点矫枉过正了,只是一句普通的打招呼而已,为什么反应这么剧烈,难道潜意识里就那么讨厌老卞,忙不迭地就要和他撇清关系吗?

第20章 一只鸡的非正常死亡(1)

背着大包的朱莎第二天也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她风尘仆仆地下了火车坐汽车,下了汽车坐中巴,终于到了家,还没下车,远远地就看见父亲和弟弟在门口张望,心里一热,赶紧下车,拎着大包跑过去,弟弟已经老远就看见了,连跑带跳地赶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包亲热地大喊:“爸爸,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正在张望的父亲也看到了,脸上马上有了惊喜的表情。刹那间,她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人这样牵挂自己,自己还这样被需要着。

从母亲去逝到现在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里,朱莎发现父亲明显地苍老了。回家后的几天,朱莎看到他有时候一个人在家门前的台阶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望着门外的河面发呆。他好像在想很遥远的事情。这条河在朱莎小时候曾经是一条繁华热闹的河,各种挖沙船在上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地运送着沙子到岸边,一到夏天更是小孩子的乐土,晒得乌黑的小男孩赤条条地在水里嬉戏打闹。现在这条河却被洗莲子的碱水给污染了,河面上漂着黑红发臭的脏东西,水也将要枯竭,早已跑不开船了。

朱莎有时有意想让父亲快乐起来,和他提起一些过去的事情,可是他却少有兴致像母亲在世时那样眉飞色舞地讲往事了。父亲在逐渐老去,时间的脚步快得不容人多想,马不停蹄地向前的同时也带走了人的青春和与青春有关的往事。

朱莎想尽一切办法要让父亲的心境变得开朗起来,为此她进了家门没歇几天就开始大干起来,把父亲和弟弟都调动起来。只有忙,才能让一个人彻底地忘掉各种不快,朱莎深谙其中的真谛。

她用客人的眼光重新审视了家里一遍,马上看出了端倪。没有女主人的家是寒酸的,这种寒酸不仅仅体现在家徒四壁上,还体现在处处蒙尘、处处油污的各种细节上。朱莎不能容忍这种破败,纵使穷,她也要穷得干净、整洁。她要把家里彻底地大扫除一番,把所有的衣物被褥都拆洗一遍,把所有乱放的东西都整理到它原来的位置上去,不再让整个屋子显出一股凌乱破败的景象来。

她一面指挥弟弟登高爬低地扫灰除尘,一面自己大力地清洗各种器具衣物,连父亲也被她指使着去修理各种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刷墙补洞和清理装了杂物的房间。

来串门的二婶看见朱莎小姐弟俩热火朝天地干活,由衷地对父亲说:“朱老师,你真是好福气啊!有大妹这么能干的女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女儿,我半夜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父亲只是笑笑,并不答话,继续干着自己的活,按朱莎的吩咐修桌椅。二婶看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忙问朱莎:“大妹,有个事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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