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我觉得天旋地转,食堂里的嘈杂声仿佛变成了一阵阵地议论和窃笑。南茜、萧岚和那个女生,她们带着看戏般的兴奋表情,眼睛里满是笑意。不远处,葛天、杨熙、张亮……许多人似乎都在看着我,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重重的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几乎用上来了从未有过的凶狠。

“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痒

虾,甲壳类节肢动物,长身。

为什么虾有那么多脚?

38只白色的,柔软、毛茸茸的、虫子般的脚——在我的胃液里一起滑动,身子一躬一躬,触须在黑暗的水里自由漂荡,黑色的眼睛像是“水仙花缸里的黑珠子”,半截身躯在胃液的烧灼下慢慢溃烂……

痒。

淡青色的光照在大夫白色的手套上。他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指的指尖一层一层地拨开卫生纸——皱皱巴巴的、泛黄发黑的卫生纸。

接近了,接近了。卫生纸被一圈一圈地撕下来,扔在地上。越接近,纸的质感越怪异,像是在什么粘液中泡过——有些没有干透,有些已经发脆。没有干透的两层卫生纸,紧紧地黏在一起,被一起扯了下来,有一点刺痛。

这,不像是人类的脖子!裸露出的一小块已经看不出肌肤的纹理,只能让人想到被踩烂的柿子,或者是一脚不小心踏入的那种稀烂的泥水地……

撕拉——白色手套毫无预兆地将已经和脖子黏在一起的最后一层卫生纸扯掉了。

痛。

皮被掀起来般的痛。每一寸皮肤都已经溃烂化脓,流着黄汤,星星点点的卫生纸还黏在上面、挂在上面,扯着一丝发黄的线。

痒比痛更难受一点。

哪一年的夏天热得令人难忘?是那一年,家里的风扇坏了,对我来说那年就是最热的夏天。

头发永远都是湿着,汗从脖子里流进衣服里,像是小虫在爬。

我的脖子上长满了鸡皮般的小疙瘩,一抓就流出水来。抓烂的脖子被汗蛰得有些疼,却很舒服,不久又长出新的疙瘩来。擦擦擦,一个夏天,睡着醒着我总是在抓。

叔叔阿姨说,姗姗的脖子像白天鹅。妈妈说,我的脖子真难看,像鸡脖子。姗姗被姥姥接走了,住在大大的空调房里,坐在姥爷的腿上。

“你的脖子为什么长了鸡皮疙瘩?”幼儿园的小朋友问。

“你是不是天天吃鸡皮?”

“能不能让我摸一下?”

我小心地、不情愿地把脖子凑上去。

“好恶心!”小朋友摸过之后,使劲在我身上的衣服上蹭着,几乎把我推倒。

“以后我们吃鸡腿,你吃鸡皮!”小朋友们开心地宣布。

“今天的饭有鸡腿!”小朋友欢呼起来,像是在庆祝六一儿童节。

老师一转身,一片鸡皮就扔进我的碗里。各式各样软塌塌的、褐色的鸡皮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油油的疙瘩,另一面是厚厚的脂肪。

“老师,白露又剩饭了!”小朋友们义正言辞地告状。

“老师,白露把剩饭藏到口袋里了!”

“剩饭是坏孩子!”老师说。

“不吃完饭不许回家!”老师又说。

“你不吃,就让你妈妈来吃!”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妈妈来吃他们的剩饭?

我大口大口地往下咽鸡皮,一个个的疙瘩滑过我的嗓子……妈妈说,小朋友们叫姗姗小公主,妈妈说,老师又表扬姗姗了,妈妈说,姗姗永远都给她脸上增光。妈妈不知道,我生生地咽下了半碗鸡皮,只是因为,我害怕看到她又被老师留下时尴尬的脸。

妈妈睡了,我踮着脚尖看着镜子里的脖子,人的脖子上怎么可以长鸡皮?于是我拿出卫生纸,贴在了脖子上。夜色与月光打在卫生纸上,留下了蓝绿色的影子,比以前好看多了。想起白天的一切,我流下了眼泪。然后,我看着自己的新脖子,破涕而笑,学着姗姗的样子在下巴下面打了一个兰花指。我的手指出奇的长,骨节突出,在光线的拉扯下,变得更加狰狞。卫生纸的阴影上赫然出现了一只诡异的鸡爪子,正卡着我的脖子!我尖叫一声,打破了镜子。

再热也要裹着卫生纸,太痒总也忍不住要抓,抓烂了再贴一层卫生纸。除了她的姗姗,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妈妈终于忍无可忍,把我抓去了医院。

“怎么可以裹卫生纸?这么热的天!”医生很生气。他说我吃东西过敏了,所以脖子上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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