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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怡……多傲的一身骨,若是不想嫁,宁愿血溅喜堂,以命相抗。而我呢,纵是千万不愿,到底还是妥协了。莫怪少清谈起她时,这样的喜上眉梢,光是忆当年就乐得停不了口了:“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话出口,连自己都吓了跳,原是在心底暗自埋怨的,怎么就不禁脱口了。

少清倒是洒脱,还是一派轻松:“就突然想着,该定下来了。至于游怡,远远看着就好。”

“何况……”我没来得及感伤他的话,另一波刺痛就紧随着来了:“揭开喜帕时我才知道,你有着和游怡一摸一样的脸。”

“可我额间多了抹朱砂痣,是不是。”少清点头,让我情不自禁的抬首,怜爱的抚上它,幸亏有它,“晨姨说,朱砂痣是前世弥留之际,最爱你的人落在你身上的泪。这样的话,起码,我前世比她幸福。”

说着,我闭上眼,幻想着晨姨口中的前世,带着笑,满意悠绵。被自己脑中勾勒出的画面陶醉了,一床棉被,我躺着,奄奄一息,那个偕我手,从青丝赏到我华发丛生的男人立在床蔓边依依不舍的看我。片刻都不敢闪神,直到我微笑的闭目,他痛彻心扉的俯身,有泪顺颊而下,在我额间氲开。

我想象不出别人的脸,这画面里拼接上任何人都显得不和谐,唯独夏侯少清。摸了摸微烫的脸颊,我想我是醉了,禁不住靠向坐塌的雕栏,呢喃着:“我有些希望,来世你的额间也能有抹朱砂……”后头的话,我不想说,怕说了,反而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你就这么希望我比你早死?”倒是少清毫不忌讳的把话说明白了。

我腾地回头望着他,过猛的动作晃动着发间的钗,闪出点点光亮。他是醉了,还是真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只是不经意的当作玩笑?

“说不定前世赐你这颗痣的人就是我,也对,这辈子轮到你还我了……”我的困惑太多余,他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话越说越明。

“你醉了。”我只是试探,希望他摇头,清醒的笑话我。

可他居然就这样软软的靠向床边,低哝了句:“是啊,醉了。”

我眨下眼帘,没有多话,醉吧,醉了反而好。恍惚间,颊边突然有股温暖传来,我下意识的睁开眼,才发现少清探着手,游走在我的脸边,那表情,这力度,都是透着无限留恋的。我不敢动,也不想动,就这么任他妄为着,终于他开口了,梦呓般极好听的声音在我耳畔呢喃:“我想吻你。”

我再次闭上眼,等着他将话语付之行动。额间朱砂处,一阵温润传来,软绵舒适,让我无奈,很想告诉他……我叫柳默静。

这样的吻慢慢深入,慢慢移开,由蜻蜓点水到辗转霸道,泄愤般的攫取住我的嘴。我微微启唇,任他的舌尖肆意徘徊缠绵。

我听着他沉重压抑的呼吸在我耳边回响着,素色锦衣慢慢被褪去,这样笨拙的解扣法却还偏醉得昏昏沉沉,我好怕耗下去我会反悔推开他。直到灼热的掌温渗透到我每一寸肌肤,行径之处,跟着点燃,让我也随着全身烧烫。

脸红一直蔓延到耳根,他是第一个对我如是的男人,所以我必须认定了,必须要去争了。游怡游怡,何时你才能从少清的心头游移开……忽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让我寻到理由官名堂皇的落泪,好疼,禁不住嘤咛出声,这样的痛咬牙握拳都无法忍住。

却比不上心痛。

慢慢的还是沉溺了,因为至少这个男人是我心许着的吧,这样的诱惑就也抵挡不了多久了。我听见他溢出喉间的闷哼声,带着欢愉直袭心房,他快乐就好,这让我免不了扬唇,想笑,还没觅到机会,唇又再次被他占有。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他在说话,很轻很虚的碎念。我艰难的竖起所有理智,去拼凑,隐约似是听明白了。

他说“答应我……往后别再单独见少瑾……你真的是我的妻了……”。

半面妆 犹记当时绿罗裙 第6章

“听说你找我?”

接获丫鬟的通传,我理了理衣裳跨出了清园,看外头正背手静赏着一池荷花的少瑾,轻身问了句。

“嗯,可以陪我赏会荷花吗?”他点头,溢出口中的话还是一贯的莫明其妙。

我没作声,安静的立在他身旁,拉扯出刚好的距离。盛夏了,这池荷花开得正娇艳,逼人的很。

良久后,他才出声,有些过激的语气:“听说了吗?皇上新纳了妃子,叫做‘怡妃’,二娘今早大发雷霆了,因为大哥临时起意说想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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