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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首笑道:“好得很呵!”只是微笑,淡若融雪里的血痕,须臾便被洗去印迹。再回看,他一脸漠然,早已走出了她的视线。

她痴立着,紧咬唇线。

那一夜她辗转了许久难以入眠,彻夜的玉箫声碎,凄凉入骨,点点钻心,扰人难安。然便是空夜寂寥,她亦难安。

月是此月,人已非人。只那一刻,她决绝地斩断了与他五年来的种种过往,而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没有将之归为爱,始终没有。

第一百四十八章 曲终人不见

那一夜风寒云寂,箫声分明响穷旷野,而萧意却是空彻远天,让人听了顿成默然,握着香猊也是冷了心地。沉霖半宿无眠,直抱着冷衾瑟瑟。玉箫声声弄心弦,每一分皆是对她的拷问。她虽无心伤人,奈何天意弄人,除却叹息无物。只那箫声太寒,任是谁人听了皆觉难受。

也不知何时,箫声渐远渐止了,她亦随之沉入梦境。这畔她终于安睡,彼端却有人更难眠。

天光方晓,冬日晴云闲卧,暖风融澌。还是城中家户俨然而眠时,明月河畔已有双骐并立。男子水蓝长衣细白外衬,悬翠青宫涤,挂玉质清萧,形容清减,只余一双墨瞳深沉。女子浅青罗裙削紫披风,通身不系一物,却浑似自带暮光,点点滴滴皆忧怅。

竺清漪牵马走了两步,回首十余步外之庭篱,问云愔道:“为何不与她一齐留下呢?”

云愔也是望向那端,乍敛眉目,眸光更转深沉,似寒渊,清而不见底;若远天,杳而难望却。他垂首掩去了神色,只是一如既往地淡然道:“那云家呢?我倾注了二十年心血的祖业,岂能因儿女情长毁之一旦?”

竺清漪望着他日益消减的形容,又偏过头长叹一声:“其实你本不必活得这么苦的。”

云愔却是蓦然一笑,还恍如当时少年,朗声道:“清漪,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也是时候偿还了。”

竺清漪指尖倏地一跳,猛然抬头看他,眸中分明跳荡着不思议。他不语,只是默然回看她,渐渡清风徐缓,悄转明水温柔。顷而,她也是靥生莞尔,柔声而语:“那至少与她知会一声吧。”

云愔却是坦然笑道:“既然已决定离开,何须感伤别离?不如不见,断此余念。”

竺清漪略一怔,他乘机取出腰间玉箫,置于唇畔曼吟。顿时便有千万缕春风拂面,冰消雪融,流金载道。竺清漪顿悟他意,清了清嗓子,亦随他唱了起来:“清漪逐流水三万,碧落悬浮云愔然……”

且唱且走马,两骑并驱驰,箫声渐迢迢,长歌几不闻。曲终人不见,河水犹清清。

一段恩怨纠葛就此落幕,只是尚在睡梦里的沉霖不知。昨霄心事重重久未免,临近天晓方入睡。她一觉醒来时,已近日上三竿,这才觉遍体舒坦,心情也好了些。

只是这好心情未维持多久,她进了厅里不见两位家主,只见红莲正襟危坐。事事既平息,他便也卸了面具。重伤未愈,他的面上浮着苍白的泰然。

“你……不在房里养伤,在这作甚?”她左右环顾不见旁人,心存疑惑问道。

红莲只淡然道了一句:“因为此地只剩我一人了。两家之主让我同你赔个礼,道是不辞而别虽无礼,此间也有衷情难诉,只望你海涵。家主既去,仆从自相随。至于留我在此,半因音鸣城迢迢山河外,我重伤未愈,尚不宜长途劳顿,便留待此地与你知会;半因此番随来,我同你最近,情辞转达亦更恳切些。”

“他们就这样回音鸣城了?”她有些不可置信,昨日还是疾风骤雨,今日即转暖天晴阳,这一遭便是这般过了,着实不思议。

红莲只道是她觉得自己没着没落了,便说道:“他们虽是回去了,此后事还是多有嘱托。秋荻已回到西格身边,他既不打算以你要挟夏凉,那留着你也没用。同袁子翌说一声,他会安排你离开的。”

他这么一提及,她方有所悟,说道:“让我去找袁子翌是他们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呢?”

红莲乍敛眉峰,原本轻枕于椅子扶手上的手也加了力道,一双清浊交融的瞳仁盯着她。她也不避,落落而视,一扫昨日困厄。

少顷,红莲顿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能活到现在,看来也不全赖几方纷争。”

她亦随之一笑,款款落座道:“云、竺两家不乏武中好手,来去皆自如,再捎上我一个又何妨?况乎两家与袁子翌并不甚熟络,贸然托付,既失稳重,又徒欠人情。思及此,始知你之用心。”

红莲稍正色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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