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平规闻听此言,心里不由一惊,吓得酒都醒了一些,连忙对石越道谢说:“多谢石越兄提醒,是平规疏忽了,他日平规必会有所回报。”

石越连忙摇手道:“平规兄不必如此客气,你我都是性情中人,若蒙平规兄不弃,越愿与兄深交,来日方长。”

平规说道:“当是如此,来你我兄弟,当再浮一大白。”

石越说:“好。”

两人就继续痛饮起来,喝不了多久,就都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王洛见了,就命人将两人都背回房间休息去了。

夜更深了,王洛举步走到了船头,坐了下来。

只见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西周夜色茫茫,雾霭深深。王洛觉得身心都有些疲累,今天借石越的言语解决了平规的心事,但慕容恪今天一天还是未出船舱,饭也一口没动,他看来心中的执念依然很深,而目前自己也是毫无对策可想。再回想起自己重生过后的这几天,颠沛流亡,日子过得真是不易呀。

这样想着,王洛只觉得心情十分寂寥,无可纾解,就拿起自己买的另一支柳笛,也吹了起来。一时间一曲缠绵悱恻的乐曲声,荡漾在江面上。王洛吹的是古老的《越人歌》,歌的原词中有这样的句子:今夕何夕,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之所以选这个曲子,王洛也是心有所感。因为,在上船以后,王洛才能静下心来,梳理自己和慕容恪的感情。在自己和慕容恪逃亡的路途中,两人相依为命,其实那时王洛曾经想,就是两人在一起亡命天涯,自己也不在乎,同是天涯沦落人,只要彼此心心相印就好。

可是上船后,王洛才更清楚地意识到,燕虽已国灭,却留下了极大的资源给慕容恪。那么逃亡生活结束以后,在慕容恪身边的追随者眼里,来历不明的自己如何配得上天生贵胄的慕容恪,现在的自己真是比前世私奔后的地位还不如呀,前一世自己至少还曾经有过王家嫡女的金字招牌。

王室联姻看的是家世和助力,这一点自己对慕容恪的帮助是零,而这一世自己也再不想活得那么累,为一个男人的成功,每天筹谋而失去自我。何况胸怀天下,想成就霸业的慕容恪,身负血海深仇,一心复国的慕容恪,能持续抵制世家联姻的实质诱惑,一直选择自己吗?王洛心里并不确定,因为世事难料,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而且,就算慕容恪力排众议,娶了自己,自己甘愿做后宫佳丽中的一员吗?扪心自问,与众女共享一夫,就是让自己做皇后,自己也不肯的。想到这儿,王洛不由在内心中笑了,看来在世人眼中,自己前生今世都是妒妇了,这一点倒始终没变呀。

不过,说到底,在自己心里,慕容恪始终是与别人不同的,宿命般的相遇,生死与共,是恋人也是亲人,想必在慕容恪的心里,自己也是如此不同的吧。

不过,王洛又提醒自己,现在先不必想这么多,一切到了建康再说。既然现在自己还喜欢慕容恪,重生一世,自己还是“有花堪折直须折”,享受两人现在相处的美好时光吧。想到这儿,王洛的笛声变得婉转悠扬起来。

第 017 章 广陵

薄雾笼罩的江面上,一时弥漫着古老的《越人歌》的曲调,这时正吹笛的王洛听到身边传来了脚步声,抬头一看,慕容峻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王洛见慕容峻来了,就把柳笛从唇边放了下来。慕容峻径直就在王洛的身边坐了下来,没有说话,拿起王洛刚刚放下的柳笛也吹了起来。笛声悲怆苍凉,恰如慕容峻此时的心境。王洛看着专注吹笛的慕容峻,暗想:没想到慕容峻的柳笛吹得如此之好,可以说得上是精通音律了。

吹了一段之后,慕容峻的笛声转为慷慨激昂,这笛声一时间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有铁马金戈尽在眼前之感。听了这笛声,王洛明白,慕容峻是胸中有丘壑之人,这两天他已经想好了今后要如何去筹谋运作了,想必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

王洛接着又想,将来自己是否还该继续留在慕容峻的身边,在他的追随者眼里,自己恐怕只是阻碍他前行的绊脚石吧。

看见王洛自顾想着心事,慕容峻的笛声戛然而止,慕容峻忽然低头问王洛:“你为什么吹越人歌?”

王洛听了,遮掩着心事,轻笑着说:“难道你不是王子吗?”

慕容峻看着王洛娇柔的笑容,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他沉声对王洛说:“可你却不是越女,也不会有越女那样的结局。我不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那种优柔寡断之人,你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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