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1/4页)

“只剩下逻赫莱·忝廉卢,殿下。他、他没受伤,但一直不停地尖叫。大概是受刺激过度,神经有些失常了。”

“如此说来,我们死了八个,伤了九个,”皇庭法师冷漠地说,“尔等四人毫发无损,最终获胜,”他摇头看着废墟一片的城堡,“敌手尸身全无,也不知生死下落。实在是好一个伟大胜利。”

“当然,殿下!当然!”第四个法师怒气冲冲地咆哮起来,“您先前可没在这儿,您没和我们并肩站在一起,朝那罪孽之人施以惩罚!您没看见,那罪孽,有如邪魔之神,横扫整个古堡,飞起百尺之高,魔火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我发誓,要是别人看到那种可怕情形,一定早早逃掉了!可我们四个!我们四个站在一起,处乱不惊,最终消灭了敌人!……”他环顾着身边默不作声的阴郁脸孔,皇庭法师,女巫,卫兵,还有那些历经无数战斗洗礼、沟壑纵横的老脸,全都面无表情。他咽下后面的言辞,唐突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说,只道:“……总之,我为我们所行所为感到骄傲!”

“我会做出判断的,” 宜阿耐思佩珥冷冷地回答,“塞玫儿,荷伦,用水晶测测这四位先生……还有忝廉卢,看看他的脑部所受冲击到底有多严重。我们需要知道事实,而不是他们的夸夸其谈。”他转身走开,众巫女遵从地点点头。

一个法师举起手,红色的火环在手腕边熊熊燃烧。他警告靠近的巫女道:“婊子,你给我退后,别靠过来!”

塞玫儿嘲弄地笑道,“小孩子,你带上这些手镯就显得更丑了。别说这些废话,荷伦跟我的耐性都不大好,你不想吃苦头,对吧?”

“你们怎敢对我,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使用那下贱的测脑术?!”

塞玫儿耸肩道,“我们当然敢。大统领授权我们进行调查,所有有关人等,皆不得违命!”

“什么狗屁授权!”法师退后一步,手腕边火环烧得更猛了,他冷笑道:“全科曼多都知道大统领疯了!”

皇庭法师闻言慢慢转过身来,从黑袍里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严正警告道:“你,司高亘·卡迪勒,等会给我把你那些火环吃到肚子里去,再做个最彻底的测谎检查,之后我会带你去见见尊贵的大统领。要是你够聪明的话,我奉劝你开玩笑的时候更谨慎些,否则可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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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琅·戈顿费又看了湖面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素来那么骄傲,湖面上一定会落下几颗泪滴。但他是个科曼多武士,可不是那些香喷喷的软爬虫,那些被人叫做“家族继承人”的花花公子。他刚毅得像块大石头,不,顽强得有如老树根。他一定会毫无怨言地忍受命运,再骄傲地站起来。

是的,总有一天。

但湖面上的倒影,令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的脸上就像戴着一副苍老失血的面具,下巴漂亮的线条在水影里摇摇晃晃,变得有点方正,简直像个人类。一边耳朵的尖端给切掉了,满头长发像一蓬枯草,四处乱耸,和死蜘蛛的细腿差不多。额头上被石头挂出一道伤口,结着黑色血痂。

戈琅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咧着嘴做出一个笑容。可惜这个笑容一点不讨好人,反而有点讨人嫌。他朝倒影深鞠一躬,抬起头,扬脚朝水中踢了一块小石子,咕咚一声响,平静的水面顿时像玻璃一样碎裂开来,荡漾起无数涟漪。

他顿时感觉好了不少。戈琅埋下头,检查腰上的佩剑和匕首,它们松松地插在剑鞘里,顺手反手都能轻而易举地抽出来刺向敌人的心脏。他满意地点点头,朝森林方向继续进发。刚一抬脚,肚子叽里咕噜地响起来,他咬着牙狠狠诅咒了一句。妈的,钱币这玩意有时候居然顶不了一个香喷喷的大面包。

到阿圣波里的围木台得走两个整天,之后前往六棘地还要走一天。没有安森塔叨叨唠唠的废话,时间好像变得特别长。要不是这样,兴许他会喜欢上这么安静的旅途。——尽管他浑身肌肉酸痛,右腿痛得几乎着了火,一拐一瘸,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苔藓和落叶上,蹒跚前行,样子笨拙得简直像个人类。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这一带有许多吸血夜鸮,精灵们大多不会踏足此地。刚才就有一只沿着他走过的路线,从树丛间飞了过来,虽并未靠近,但一路都紧跟着他不放。

嗯。也许它现在不那么饥渴,便朝不同的方向飞走了。但如果他继续朝着它们的老巢迈进,不等到今天黄昏,老游侠戈琅·戈顿费就会变成一具干瘪发愁的空皮囊,全身上下的血都被它们吸走。

这个想法真令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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