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部分 (第1/4页)

吴老头的刀势好像一座拦河大坝,不但把周身上下守得壁垒森严,而且他取守势时便是在蓄水,一旦发刀进击,便会将之前积攒的刀意尽数宣泄出来,恍如山洪决堤,气势汹涌,一往无前。只要吴老头儿催刀来斩,汪昌平往往要连出数刀抵挡,才能将吴老头的磅礴刀势化解。

汪昌平要时时顾忌着吴老头的攻手,只要对方稍一露出转守为攻的征兆,他就不由自主的心底发寒。使刀最讲究气势,汪昌平的满腔锐意被一股危机感牢牢压抑住,刀上的凌厉招数就难以发挥,处处制肘。

又斗了一炷香功夫,汪昌平心中焦躁,忽然低吼一声,振作精神,施展出南派八卦刀法连劈六十四刀。可老吴头儿不动如松,双脚好似钉在了原地,断水刀在左右手掌中杂耍一般的递来递去,一口短刀横档竖封,将身前守得滴水不漏。汪昌平恍然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向有血有肉的对手出刀,而是在空砍一座大山,无论如何卖力,山势也不因他的劈砍而稍减。

恰在汪昌平连环六十四刀刀势已尽,正琢磨着接下来要改换何种招式克敌的刹那,老吴头突然把恹恹的睡眼一睁,背脊挺起,手中断水刀一式佛前三叩首,三刀虚晃,扰乱了汪昌平的刀势,紧接着抢上一步,将身子平地一旋,以拧腰之力带动手上的厚背短刀,从胯侧一刀撩起,直取汪昌平的下颌。

汪昌平被三刀虚招所惑,一下子措手不及,让老吴突发的凌厉刀招打乱了阵脚。他抽身连退三步,想要脱出被老吴头儿刀势所笼罩的圈子,好重整旗鼓再战。

可老吴身如跗骨之蛆,汪昌平退三步,他就连进三步,整个人几乎撞进了汪昌平的怀里。汪昌平使的是标准的二尺直刀,比老吴那柄一尺一寸的断水刀要长出一截,武行有话说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他一旦被老吴欺进胸口空门,那就等于被逼到了绝境。

眼看反撩的一刀被汪昌平使出半式铁板桥险险避过,老吴头嘿嘿一笑,手腕子一翻,刀刃就折了回来,逆着方才的去势斜劈下来。

这时汪昌平上半身极力后倾,脚下已经再退不开去。他只能用右手的刀柄去砸老吴的太阳穴,以这种两败俱伤的招式,逼得老吴收刀自保。而他左手的刀鞘抬起,往耳边一拦,想挡一挡那斩落的刀锋。

老吴左手握拳,轻轻一崩,正打中汪昌平的右手脉门,二尺直刀拿捏不住,脱手落下。汪昌平自知一柄刀鞘万万拦不住断水刀,他把双目闭拢,静待一死。

“呛”的一声脆响在汪昌平的耳边响起,他左手一轻,知道刀鞘已被斩成了两截,紧接着肩头一沉,老吴的断水刀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

死里逃生的汪昌平睁开眼睛,就看卖面老吴伸足一挑,地上的二尺直刀朝汪昌平飞去,老头子乐呵呵的冲他一拱手道:“汪掌柜的,承让了。”

汪昌平伸手接住自家兵刃,诧异的问道:“这是何意?”

“街坊邻居试试手,只是松松筋骨而已,莫非还真得放点儿血才能分出胜负么?”老吴笑的很憨厚,他把断水刀往腰带里一插,“汪掌柜可莫要让我老头儿赔你的刀鞘,老头子卖几碗面,做的是小本买卖,可万万赔不起你那么好的刀鞘子。只是我觉得你那刀鞘有些多余,所以替你砍破了。”

“这刀鞘多余?”汪昌平闻言不解,忽想到老吴方才施展的刀势,心头里打过一道电闪,似乎有所领悟。

他闭目苦思了半晌,忽然睁开眼,露出一丝明悟的神情,整衣袍朝老吴头儿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多谢先生指点,昌平茅塞顿开。”

“什么指点,就是弄坏了你的刀鞘,老头儿赔不起而已。”卖面老吴挥了挥手道:“夜深了,莫要打扰老康家的客人睡觉,散了吧。”

汪昌平点了点,又作了一揖,转身翻墙而去。

后庭苑里的三场打斗甚是精彩,可就在老康掌柜和六顺子匆匆离开酒楼大堂之后,这边的几位角儿也准备粉墨登场了。

六顺子扛着水缸走了没多久,小杜抽空出来,往大堂里瞄了一眼,他发现郑铁匠招待的几位客商一个不剩的醉倒在地,连他的四个徒弟也喝得酩酊大醉,摊在椅子上呼呼睡去,于是小杜骂骂咧咧的钻回了后厨,开始洗涮锅碗瓢盆。

那四个官差似乎真要赶着时辰上路,俞和讲过那肉羹烹制繁琐,他们也就挥挥手不再多说什么。一顿风卷残云的吃完了汤面和牛肉,浅浅的喝了几口酒暖身,就扔下一把大钱,出门上马走了。

大堂里醒着的人只剩下俞和与老郑铁匠,俞和心里笑道:“你这个抠门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