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 (第1/4页)

乔洛怯拍桌而起,脸被气得煞白,道:“岂有此理!”赵潺湲道:“我和七哥仗着有些武功,从那地狱一般的家乡逃了出来。我和他……我和他都是亲眼见到过亲人惨死的景象的……那场景,每每想来,都觉得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乔洛怯道:“那大官是谁?这仇报了么?”赵潺湲摇头道:“我和七哥都不知道那人叫什么。说实话,我俩根本就没看清这狗鞑子长什么样!”乔洛怯不禁心生寒意,连自己仇家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这也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要是他的话,也一定会将这仇怨分化给天下蒙古人的。

殷正澧道:“这天下蒙古人都是一个味儿!杀了别的鞑子,也就和杀了那恶人本人一样了!”

乔洛怯给殷正澧和赵潺湲都倒了碗酒,端起自己的酒碗道:“两位哥哥,我们为有一日赶走蒙古鞑子喝!”三人碰了碰碗,都是一饮而尽。

赵潺湲苦笑一声:“这无休无止的杀戮,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一拨人杀了一拨人,后一拨人又杀了前一拨人,百姓永远都是不得安生啊!”乔洛怯道:“还不是怪这可恨的蒙古鞑子!”赵潺湲道:“蒙古鞑子的确可恨,他们夺得天下的方式是杀人,是武力,可是我们赶走他们的方式却也是杀戮!等有一天我们真的把他们赶跑了,说不定他们永远记着这仇,他们也卧薪尝胆,有一天他们又回来了,又开始无休无止地,而且更加残忍地杀害我们汉人!”

乔洛怯一生之中,还是首次听人有这种观点。他听得入迷,不由得道:“是啊,那要怎么办?”赵潺湲抿了口酒,道:“只有有一方停止了杀戮,以别的方式赶走敌人,这样敌人也不会心存极大的怨怼,也就不会卷土重来。杀戮就可以避免,老百姓就能过上好的日子。”

殷正澧道:“十一弟这个想法我虽然不是听他第一次说,可是我每次听他说的时候,我都觉得他说得挺对的。”

赵潺湲道:“可是有几人能做到敌人以杀戮犯我,而我不思以杀戮回报的?便如这次,我听到尹琮受此磨难,我登时就想要报仇!这其实是说,敌人杀害的是我的亲人,我的友朋,我血浓于水的情分已经教我失去理智,难以用别的方式赶走敌人,而只能以牙还牙,也以杀戮来回报敌人了!就像是张圭他们犯的是我的兄弟,那我肯定也受不了,我肯定也要以牙还牙的!”

乔洛怯知道赵潺湲当时登时就主张报仇了。又听到他说的“兄弟情”,不由得心潮澎湃!他将兄弟情看得很重,自然也很喜欢别人说这个,他听赵潺湲这般说,不禁又是为厓海会群雄之间的兄弟情而感动,又是为自己来到这样一个豪气干云、重情重义的帮会而高兴!

赵潺湲道:“家乡被屠,后来我就和七哥一起来到了厓海会。”实则这赵潺湲是一个宅心仁厚、看破很多事理的人。他和赵容与同时遭逢大变,可赵容与性情变得十分心狠手辣,赵潺湲性情就转而淡然了。

酒过三巡,乔洛怯问道:“六哥,你是怎么来到帮会的?”殷正澧笑了一下,道:“我可是作过囚犯的人啊!”乔洛怯道:“我看六哥鬓角上方……”殷正澧道:“有一块刺配标记是吧?嘿嘿,我自己也不将这标记放在心里。”

原来这殷正澧是中书省人氏。他生于一个相当富裕的枪法世家,自幼学习枪法,武功卓绝。却道这殷正澧的父亲武功虽强,却是一位心性寡淡之人,身畔也自会聚集着一些同为看不起元廷,不想为蒙古人效力的有名望的汉人。却说这些与殷正澧父亲交好的汉人中,有一位叫毕礼的,此人正是毕夜来的父亲。有一日,一位毕礼的昔日同窗吴德义来找到毕礼,说要请他做官,原来那吴德义自己早已经在朝为官,为蒙古人效力了。那毕礼虽然不屑于吴德义的行为,可是还是很有修养地婉拒了他。可是没成想,吴德义深恨毕礼故为清高之状,竟然将毕礼拒绝做官的事告诉了一位蒙古官。这蒙古官叫伊斯得,听了此事后,当即大怒,想着汉人本来下贱,哪还有什么资格说拒绝为官!于是他登时率了人马来到了毕礼家,准备屠毕家满门。正当这时,那伊斯得看到了毕礼的独生女儿毕夜来,这毕夜来当时年方十九,生得是沉鱼落雁,那伊斯得看了,当时竟是惊为天人,满腔要杀人的怒火登时消散殆尽,竟是要娶毕夜来为妻。

那毕礼当时还未给夜来找婆家,听伊斯得这般说,不由得心中叫苦!他怎忍得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忘恩负义、虎狼一般的蒙古人!可他毫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没想到这时,那毕夜来竟不卑不亢地道了一句:“小女子已经有了未婚夫,一女不侍二夫,恕小女子不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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