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某首长:“贺子达同志,坐下。现在是组织和你谈话。”

贺坐下,依旧高声:“杨仪是我爱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别看三级风就能把她吹倒,但她是个骨子里非常刚强的女人。别说她没受刑就变节,就是把她打烂了打碎了,她也不会说一句软话的!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李部长:“她是说明了一些情况,但这些情况被反复核实,无从解释。”

贺又蓦地立起:“怎么?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告诉我!”

某首长沉默一阵:“现在我正式代表组织向你申明,这个案子从头至尾由总部机关负责,大石山独立旅党委及姜佑生同志是奉命执行。因人证、物证确凿,杨仪本人供认无误,于一九四七年九月一日杨仪被隔离审查。因战况危急,以及她本人的种种特殊情况,一九四七年九月九日……”

贺子达耳边渐渐地一片隆隆巨响,什么也听不清了……

谢石榴的小房内,谢、姜、楚三人默默无语。

很久,谢石榴开口自语道:“吴大姐至今在苏联工作,她回来就好了。就算杨仪该死,也让伢子心服口服。”

姜佑生始终抱着垂得很低的头,狠狠抓着头发,也自语道:“那个孩子差几天就该生了,说不定差几个小时就该生了……”

楚风屏发现丈夫为杨仪的孩子负疚太深,以至神经有些异样,同情地走过去,把手按在丈夫肩头,将话岔开:“组织上也跟我谈过话了,要我离开机要工作。”

姜佑生猛然抬头:“怎么,你也有问题?!”

楚风屏:“看你!”

谢石榴:“崽子,乱猜!她有问题,还能叫她到总部所在地来?”

楚风屏:“是我自己向李部长提出来的,生孩子后,我确实感到身体不行了。组织照顾我,留在总部保育院当院长。”

“孩子头!”姜佑生摇了摇脑袋。

门,突然被猛力撞开。贺子达摇晃着闯进来。他两眼充满血丝,逼视姜佑生。屋内三人紧张地站起。

贺子达双目眦裂,面色铁青,在一片火山欲喷欲爆的死寂中,他的右手颤抖着,缓缓移向手枪套……姜佑生看到,开始不动,但两三秒钟之后,他的手也渐渐移向手枪……

楚风屏万分恐惧地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

贺的手……

姜的手……

“哐!”一声脆响,谢石榴把一只水碗狠狠摔碎在地上,厉声喝道:“贺伢子!姜崽子!”

贺子达被震慑了一下,清醒了些,他的手离开了枪。但怒气未减,他狂暴地在谢石榴的屋子里乱翻起来。谢知道他要找什么,从床底下提出一瓶酒来,蹾在桌上。贺抓过去,“咕咚咚”一饮而尽。然后歪歪倒倒地冲出门去。

贺子达直奔那辆吉普。司机正在擦车,贺一下坐到驾驶位置上,发动起马达。

司机惊慌起来:“贺师长,你不会开!”贺吼道:“让开!”

车子呼地蹿了出去,一会儿路上,一会儿沟里,一会儿石滩,一会儿荒原,疯狂地跳跃着,飞蹿着,怒号着……

贺子达边飞车,边拔出手枪对准一棵大树:“姜佑生,我杀了你!”砰砰砰,他把子弹全部打在树上,树皮飞迸。

谢、姜、楚远远地看着。

司机求姜:“首长,快拦住贺师长,他要车毁人亡的!”

姜佑生独自向前走去。

贺子达突然发现姜一人站在原野的氤氲之中,他掉转车头将油门踩到底,直对着姜恶虎扑食似的射过来。姜却一动不动,毫无惧色。

车越来越近。贺充满仇恨的脸。

车越来越近。姜毫不相让的眼睛。

车马上就要撞上人了……楚风屏惊叫着捂住眼睛。谢石榴无任何表情地注视着。

山坡上,李部长一人站立,脸上仍是那种沉沉的忧郁,他也默默地注视着。

贺冲着前方狂吼:“姜佑生,你还我杨仪——还我孩子——”

一股浓烟卷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巨响。

吉普撞在一块石头上,歪在沟里,贺子达被甩了出去……

待浓尘降下,才渐渐显出:姜佑生仍屹立原处,只是他的军装被刮开一条大口子,布条正随风飘着。

贺子达如同所有的醉鬼一样,既可怜又龌龊地躺在泥水里,嘴里喃喃嘟囔着,睡着了……

谢石榴伤心地扭头走了。姜佑生也一言不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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