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1/4页)

贾琮愣愣地看着,三间厢房打通,放得满满当当。想想庄子里那几方木料,自己还得意了好一阵,不由摸摸鼻子,讪讪道:“那天哥哥说时间紧……”

“我说的不是这个——并金玉珠翠之属都可外头定制,单只针线上的活儿才叫着紧。单夹皮棉四季衣服至少也须七十二套,并各色被帐帘幔、椅披桌围之类,咱们家从来不用外头的东西,针线上的人正赶着呢。”倒也没再笑他,“这样,你姐姐同她夫婿都是好棋之人,你办一套棋桌送她,岂不是好?记得老爷有副和田黑白玉棋子,回头我去讨了来。”

贾琮听得眼睛一亮,忙辞了贾琏出来,命飞白去庄子上送信。又想起一桩,快步冲回静远轩,叫淡彩将贾赦寿日太后赐下的一箱衣料搬将出来,挑挑拣拣选定大红连枝牡丹妆花缎和织金鸳鸯锦尺头各一匹,想想又拿了一匹石青,一匹荔枝红的,自己亲手捧了,送到迎春处。

迎春自小定后一直少与人见,除了为邢夫人侍奉汤药,间或听凤姐儿说些人情往来之道,余外便同丫头们在房中赶工。婚期只余两三个月,她须得绣制嫁衣并为男方做一套衣鞋佩物,还有孝敬男方长辈的针线,时间并不宽裕。

嫁衣的料子是邢夫人给的,当年她嫁与贾赦时贾家尚属兴旺,因此存了不少好东西。迎春这些天讨了她喜欢,便挑了些艳色的料子给她。

看见贾琮送来的衣料,再听说是太后赏赐,迎春不由感激道:“若不是兄弟们,我尚不知将来如何。”她虽温顺,却从来不是个笨的,贾琏贾琮为她费了诸多心力,她安得不知。

贾琮只一笑:“一家子骨肉,姐姐无须如此。但求白头偕老,儿孙满堂,方不负我与大哥一番心意。”

该说的都说了,日子还要迎春自己去过。有道是女子为母则强,将来护着儿女,再柔懦的人也会逼着自己硬起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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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中,众人聚拢在秋爽斋里,计议为迎春准备贺礼。

湘云兴致最高,提议每人赋诗一首,却被李纨否了:“听说许的是□□夫大人的族侄,家学渊源,我们的诗送了去,瞧着了岂非班门弄斧,没得叫人笑话。”

探春笑道:“我有主意。先前刘姥姥来,老太太叫四妹妹画幅画儿的,如今二姐姐离了大观园,日后便回家来,要再来园子里住却也难得了。我们几个一起动手,将园中景致各处入画成诗,汇成一册让二姐姐带了去。闲暇时翻翻,便如又进园子里走了一遭。”

宝钗手中绢子卷了卷,微微一笑:“我们在这里乐,迎妹妹可正忙得头也抬不起来呢。要我说,不如合起来绣一套屏芯送她。”

众人各各称善,于是一起选了图样料子,分头去绣。

独宝玉愀然不乐,又听见要陪四个丫头过去,不由长叹:“如今这世上又少了五个清静人了!”

荣宁两府中众多家奴皆是连络有亲,盘根错节的,丫头婆子们当差之余更是互通声气,故而宝玉的话不出两日,便到了贾琮耳朵里。

饶是贾琮素知这呆石头的禀性,也不免心下恼火:出嫁了就不得清静?成天陪着你说笑玩乐就是清静了?你不是须眉浊物?有些恶劣地想道:莫非是性别错乱,把自己当成个女儿了罢!

也不对,他身边可不缺同领警幻所训之事的伴儿!

偏偏想谁来谁。原来连日里众女为迎春预备贺礼,但有闲暇,便聚在一处飞针走线,未免冷落了宝玉。虽说在旁帮着拈线穿针也是乐事,但只念及这是为迎春出嫁所绣,他便没了兴头,每日痴痴呆呆的,不知作何消遣。

这日闷坐一阵,走到紫菱洲一带徘徊瞻顾,见轩窗寂寞,屏帐翛然,再看那岸上池内,也一派萧瑟,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

嗟叹一阵,垂头丧气地回了怡红院,拿上刚刚淘澄好的胭脂膏子,去了迎春处。好巧不巧,回来的路上正遇着贾琮。

原本贾琮无心与他多话,不过寻常问好之语。谁料宝玉想到迎春日后便须相夫教子,操劳家务,染上男人的气味,心下是万般纠结:“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失了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听了这四六不通的话,贾琮觉得自己跟他生气压根就是自找罪受:“宝二哥这话可奇。这天下哪里会有不老的人?那竟是神仙了。庙里的尼姑该是不嫁人的,老了不也是一脸皱褶?夫妇为人伦之始,无论男女,到了年纪自然都要成家的。”谢天谢地,你家祖父当年不曾有这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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