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页)

亭好远,她依然可以看到夏侯颇挺拔的身影如一株冷杉一般伫立在远处,她的心中未始没有一丝眷念和心软,然而她终究是不顾而去,因为她知道,有些事终究会发生,有些事不见比见要好些。

襄儿却是意外地欢喜,他本不喜欢自己的继父,目下夏侯颇不来碍眼,他便少了怄气的对象,原本天真烂漫的性子显露出来。且卫青骑术箭术卓越,在军中久已闻名,襄儿便一路上天天缠着卫青,要他教授自己骑射。卫青自然是从命,事实上,凡是涉及到阿茉的任何事情,他都是尽力而为的,更何况骑射本是他的看家本领,襄儿本就年轻心热,不几日,便视他如大英雄,目光中尽是崇拜。

阿茉本来的计划是沿着终南山、太白山、翠华山和骊山这样一圈下来,尽情领略山水之美。然而襄儿嚷着要回自己的封地平阳,阿茉想到襄儿虽年少,对于平阳的百姓也肩负着一份天生的责任,于是便也答应下来,一路西行,不到半月的时间便到达了临汾湖。此次出行与阿茉前一次到平阳的轻车简从不同,卫青一则护卫,一则妥善料理了行程中的衣食住行,样样色色莫不周到。再加上彤管细心服侍左右,一切饮食起居自然是遂心如意。沿途的春意和渐行渐洋溢出生机的风物让阿茉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然而,当她真正站到临汾湖畔,看白鹭在湖面上时翔时栖,曾经被她深埋在心底的那些记忆就不自觉地翻涌了上来。卫青远远地驻足凝望着她,彤管走近与他耳语了几句,他也只是轻轻点头,目光并无半分的飘移。彤管轻叹,便向着阿茉走来:“公主,天色将暮,我们该进城歇息了。”阿茉嘴角弯了弯,说道:“我记得湖边有精舍,今晚暂歇此地吧。”彤管犹疑道:“只是那里久不住人,已经荒废了呢。”但是阿茉没有回答,又转过头去凝眸向着湖心渐渐沉落下去的夕阳。那夕阳的余晖慷慨地洒落湖面,将湖边大片的白色茉莉花给映照得浴血般红。

也是在这个时候,夏侯颇坐在白华堂上,信手翻看着阿茉遗留在书案上的画卷。子君愁眉苦脸地进来跪坐于地,夏侯颇眼也不抬地淡淡问道:“公主还是没有书信送来吗?”子君惶然地摇头:“公主的车驾在出了长安道之后,就折向东去了。”

画卷从夏侯颇的手中滑落:“唔……折向东去……”他自失地笑了起来,“那边不是平阳吗?”子君不忍心回答,只把头埋得更低,他感到主人的声音里有无限凄凉。半晌,他勉强回道:“君侯,那大门外还有无数前来拜望的朝臣,该如何答复?”夏侯颇淡淡道:“只说我身患小恙,暂闭门谢客。”

原来近来汝阴侯府越发权势,人人皆知夏侯颇乃是丞相田汀�闹悄遥�谔锺贾��校��俏浩浜铖加ふ�黾易逵氲秤鹨徊讲奖频骄�常�敝寥�空恫莩���豢晌讲皇侄瘟枥鳎�灰参��⑸系恼�敝�坎怀埽�晕�杳涣巳暌鹾畹募曳纭G餮赘绞浦�俗匀皇悄�缃吁嗟厍袄赐犊浚�暮钇男闹�敲鳎�词且灰夤滦校�翘锿‘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他本应该志得意满的,然而……

有谁会在热情如火的夏季感到寂寞难耐吗?夏侯颇这些日便受着这样的煎熬——阿茉一去便杳如黄鹤,竟是连只字片语也未曾寄来,先派去打探传递消息的人倒是络绎不绝,然而传来的也唯一一句话:“公主在湖边精舍隐居不出。”再后来竟连探子也不见了踪影,不由得夏侯颇心中不安。

他的不安并非没有道理。

阿茉自从来到湖边精舍,便再也舍不得离开,只有来到有那个人的气息和踪迹的地方,她才更清晰地意识到那个人原来一直住在她的心底,从未离去。她倒也并不感到有多么悲伤,只是每日摩挲着那些几案、笔墨、衣架、茶奁,总感到亲切、安慰。

彤管还是那样贴心知趣,虽是因陋就简,却也将阿茉的饮食起居安排得井井有条;襄儿是自从到的那天,便随着长史入城去处理政务了,也带走了大部分的侍卫,所以湖边的房舍虽不多,倒也不显得拥挤杂乱;卫青却是留下来,兢兢业业地守护着,将方圆十几里的可疑人等俱都捉拿禁锢,但是这种种小事他自然不会去说给阿茉听,徒增烦恼。

然而有一天,襄儿却急匆匆地出城来了,他带来了一个阿茉意想不到的人——曹时曾经的贴身侍从阿章。阿章一见阿茉便伏地哀泣,半天说不出话来。阿茉也觉得凄然,又见他如此眷念故主,便将他收留下来,过了一日,待那阿章平静下来,阿茉便将他唤来,隔着屏风细细询问曹时在平阳的种种。

然后阿茉才知道了许多原本不知道的事,她知道了曹时始终不能进京团聚的缘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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