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4页)

帮小伙子面前“失败”。这是他一生最为辉煌的时期,也是只有他才独有的“传统节目”。

“我跟安特生来到罗布泊,这个世界著名的湖泊早已干枯,湖底翻着白花花的盐碱,找不到一滴水,大家有些绝望了。在这之前,我们穿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从英库勒北行,跨过孔雀河,在那里重新备足水后,沿库鲁克干河床来到罗布泊。这时大家的水已用光,每个人都口干舌燥,精疲力尽。忽然,大家发现有一个人远远地躺在沙滩旁,跑过去一看,这人的两只胳膊深深地插在沙土中,整个身体已变成僵硬的木乃伊了。大家不由地吓出一身冷汗,默默地站了许久,才用沙土把他埋掉。那时,我们都在心中暗想,这个木乃伊会不会就是自己不久的归宿呢?”

“大过年的,别尽讲些死尸吓唬人,还是讲点好听的吧。”没等白老说完,刘精义他们又叫喊起来。

白万玉看了刘精义一眼,默默地点点头,狠劲地吸着烟,随着喷出的浓雾:“今天过节,就依你们了。讲点好听的。”

“大约是二十年代,我跟随安特生来到甘肃,在民勤县发掘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址,出土了不少完整的彩陶罐。正在得意之际,不想突然来了几位彪形大汉,二话没说把我按倒在地,拳打脚踢,狠打一顿,还骂骂咧咧。当地的口音我也听不懂,还是雇佣的发掘工人悄悄地告诉是不能挖祖坟,不仅打,还要送我去见官,入大狱。”

“你挖人家祖坟可不就入狱呗?”不知是谁说了句。

白老急了:“几千年前的遗址哪里是祖坟!是谁的祖坟?何况根本又没有坟头。黄河上游,要说是祖坟该是中华民族的祖坟!……咱们接着讲,我被五花大绑装在牛车上送往县城,在县城街上一过,一下子震惊了全城,男女老少,满街满巷,争看捉来的‘盗墓贼’,”白老一兴奋,站起来双手比划着什么叫“五花大绑”,躺在牛车上的姿势……。

这么一来,曹国鉴乐了,笑着插嘴说:“嘿!白老可风光了!一生中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吧!”

白老接着说:“什么?还风光呢!差一点打死我,就仗着当时年轻。要说场面可真不小,足有上万人!……说来也巧,正巧被人群中的邮政局长看见了,一见是我白蕴山——那是我的字,那时对外我常用这名字,他赶紧出面制止,立刻找到县长,在县大堂前的院子里把我放了……。安特生给我寄发掘经费时,几百元现洋可是大数目,取钱邮局要证明,我找到邮政局,说明情况,认识了邮政局长,晚上没事,还一起打过麻将牌。外国人安特生派我考古的事,县长也知道,人是放了,他也怕惹出麻烦,又由县长出面摆了酒席,为我‘压惊’,表示歉意。”

从城里赶到工地来过节的高德本,越听越兴奋,赶紧递给白老一支香烟,笑眯眯地说:“白老!人家曹国鉴没有说错!县长请客还不风光?”白老接过烟,点燃,还没吸便摆摆手说:“德本,打了个半死,我哪里吃得下喝得下呀!再说,你哪知道,县长出面,名义是为我‘压惊’,是我掏钱请人家呀!”

大家一听,顿时都大笑起来,情绪越来越高,吵吵嚷嚷,“讲下去!接着讲!……”不知又是谁说了句:“白老!你考古中有花花事吗?”一听“花花事”,白老可真来劲了!“有!有哇!听着!”

“那年,在甘肃酒泉附近的一个村庄住下,想不到隔壁邻居是一个年轻的寡妇,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好。见我大冬天还穿着薄薄的夹袄,就偷偷缝了棉袄、棉裤送给我。出于感激,我就送她些在野外发掘中捡到的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有时还给她一些钱,日子长了,就产生了感情。我们两个经常在一块谈天说地,感情越来越深,最后都觉得难舍难离了。但是,最后还是分手了,因为我还要随安特生西行。分别的那天早晨,天下着毛毛雨,她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哭成了泪人儿……”说到这里,白老的眼里溢出浑浊的泪水。他无限深情地叹口气:“唉,一别几十年,也不知现在那个小寡妇咋样了,兴许早已离开人世了。”

屋里极静,大家都沉浸在故事之中,似乎随同白万玉一同回到了西去大漠的岁月,咀嚼着难忘的痛苦,回忆着那欢乐的时刻——爱情的回忆,永远是一朵玫瑰色的彩云。即便是痛苦的回忆也觉得有一丝甘甜!

赵其昌望着白万玉老人的泪眼,极其深情地向大家建议:“来,咱们也像电影上那样,唱一支歌,为白老那段美好的爱情祝福吧。”

“对,唱一支歌。”刘精义抬起泪眼,随声附和。

“唱什么歌?”冼自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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