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部分 (第1/4页)

房顶上盖着自家的麦秸,祖父年轻时用泥土垒了一个灶,由于多年做饭使用,现在已烧得又硬又黑。在这个灶的上面,放着一口又深又圆的铁锅。

王成梁用瓢从旁边的瓦罐里往锅里添了半锅水;水是珍贵的。他舀水时非常小心。然后,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把瓦罐提起,一下子把水全倒在锅里。他想把自己的身子都洗洗,洗干净,因为他听说,在检查的时候,那些人会检查他的身体,如果太脏的话。万一被落选了,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在王成梁烧水的时候,他爹慢慢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咳嗽着,只是站在门边瞧着正烧水里的儿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老人不断地咳嗽,一直等到水开了才停下来。王成梁把一些开水舀到碗里,然后。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放在灶台边上一个发亮的小罐子。从里面拿出十来片拳曲了的干叶子,撒在开水上面。瞧着儿子放上了茶叶老人地睁大眼睛,但立刻便开始抱怨起来。

“你咋能放这么多?这喝茶叶好比吃银子呀!”

“这茶叶是三哥送来的,再说了,若是能点上兵,到时候。还用愁这茶叶”

王成梁笑了笑答道。

“喝吧,喝了会舒服一些。”

老人用干瘪结节的手指抓着碗,咕咕哝哝有些抱怨。他看着拳曲的茶叶在水面上展开,舍不得喝下这贵重的东西。

“水要凉了。”王成梁连忙提醒了一句。

“对对,”老人慌忙说。然后大口大口地喝起热茶。待他看见王成梁正毫不顾惜地把水从锅里舀到一个深深的木澡盆里。他抬起头严厉地看着儿子。

“咋烧这么多水?这得多少柴火?”

老人突然说道。

而王成梁继续舀水,一直舀完都没有回答。

“喂,说你呢!”他父亲大声吼道。

“过了年我还没有洗过一次身子。”

王成梁低声说。

他不好意思对他父亲说,他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身子是干净的。他匆匆忙忙走出去,把澡盆端到自己屋里。门挂在翘曲了的门框上,松得关不严实。老人跟着走进堂屋,把嘴对着门缝大声地喊叫:

“你瞧瞧,瞧瞧,大冬天的还洗澡,洗个啥澡,真是干烧……”

“就烧这一回,”

王成梁大声说。接着他又补了一句。

“再说,身上干净,到时候点兵的时候,才更容易。”

老人听了这话便不再做声,点兵,现在村子里的年青人都去点了兵,与过去点兵不同,现在点兵军饷并不多,可当两三年的兵却能得几十亩田产,虽说那田产远在关东,可毕竟是田,莫说是旁人,若是老人能再年青个二十岁,没准也会去点这个兵。

而老人没有反对,却是因为这天下承平几十年了,当上几年兵能换回几十亩田,这世间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了。

于是王成梁解开腰带,脱掉了他的衣服,然后把一小块布泡进冒着热气的水里,使劲擦洗起他那黑褐色的身体。尽管水很热,但实际上屋子里依然很冷,尤其是身子沾了水后,那就更冷了,因此他加快了速度,不停地用毛巾往身上撩水,直到他浑身都冒起淡淡的热气。

洗澡洗的很快,洗好澡,穿起那件破旧的棉衣,王成梁迅速把辫子编得整整齐齐,而且还在发辫中间编进一条带穗的丝绳。

待他走出去的时候,正吸着旱烟的老人只是巴巴的看了儿子一眼,先是长叹了口气,然后那眼帘便垂了下来,没有任何言语,可那脸上却带着浓浓的不舍。

走出家门的王成梁沿着田间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多钟头后,便看到了不远的地方矗立着灰色的城墙。而他要去的地方,就在城里头,是在城里头的那个飘着红旗的征兵站。

这征兵站原本是东北军的独创,过去北洋衙门募兵时,都是把募兵数量分至山东、直隶、河南各府,然后再由官府主持。甚至就是当年朝鲜新军也是由地方官府代募。不过待东三省总督开府后,这改募兵为征兵之后,便首先于山东各地设立了征兵站。

当然这是先得到直隶总督的允许,现在这征兵站非但遍布山东、直隶、河南各府,就是两江、湖广等地亦设立征兵站,数百家征兵站并非仅仅只是用于征兵。募工亦是由征兵站代劳,实际上募工才是征兵站的主职,正是这些星罗棋布征兵站在半年多以来,将数以十万计的劳工募往东北,从而缓解了东北的人力不足的困境。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从东北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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