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 (第1/4页)

这阵子,盛宣怀差人打着他的名义,在京中活动着,试图将唐浩然外放出去,他不是不知道,可却也只能装作看不到,毕竟盛宣怀为他操持了这么些年的洋务,他害怕唐浩然来了会取代他的位置。虽说心恼,可有些事情只能佯装不知,这府中之事便是他这个做幕主的,有时候也只能装聋作哑。

而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却还是——“新政”,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一方面,办了这么些年的洋务,心知大清国早都到了非行新政不可的时候了,另一方面,李鸿章却对于新政的不看好,这倒不是因为唐浩然,便是让他自己主持新政,他能想到的人选,依然还是唐浩然,若换了其它人,反倒没把握,其虽说年青,可却极为稳健,而不像一般读书人只是空谈和满腔热血,没有政治谋略和经验,也缺乏起码的手腕。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了解光绪这个人。做臣子的对于皇上不好直接评价。可读了那么多史书,做了那么多年的官,李鸿章却深知,在大清国,帝王本身对于国家的前途太重要。甚至可以说,国家命脉系于一人之身。可这个被系于一身的皇上是一个样的人呢?他迂腐而懦弱,意志薄弱,神经过敏,他的人品、才干、意志力等,都谈不上能担当大任,更谈不上扭转乾坤。

对这一点,洞察人情的李鸿章岂能不明白呢?

而最为重要的是,在新政这件事上,太后的心思到现在还是如同那海底针似的,让人琢磨不透,这才是最紧要的,至于其它反倒不重要了。

正是怀揣着这般复杂的心态,李鸿章来到了京城,等着太后的召见。

疆臣入觐,未曾见驾以前,照例不会客亦不拜客,所以宫门请了安,随即回贤良寺行辕,早早歇息。半夜里起身,扎束停当,进宫不过卯正时分。醇王已经派了人在东华门守候,招呼到内务府朝房,开了醇王专用的一间房子,请他休息。

刚坐定下来,只听门外有人问道:

“李中堂的请安折子递了没有?”

一听是醇王的声音,李鸿章急忙起身往外迎,自恭王倒下后,他便一直笼络醇王,以图拉近两者的关系,尤其是在翁常熟步步进逼的情况下,醇王这边甚至成了他在朝中唯一的依靠。苏拉掀开门帘,遇个正着,李鸿章便当门请了个安,醇王还以长揖,跨进门来,拉着他的手寒暄。

“你气色很好哇!”

醇王侧着脸端详。

“精神倒象比去年还健旺些。”

“托王爷的福!王爷也比去年丰腴得多了。”

“还不是托着你的福,外事内事皆无事非,若是出了事非来!哎……”

醇王叹口气,前阵子日本公使馆参赞的命案,着实让他紧张了好一阵子,这还是自他入朝以来,生出了第一件事端。

“那还有安生日子过,不死也剥层皮!”

醇王的这声叹,谁也不知道是出自何处,幸好他只是一叹,接着他又说道。

“上头一直在盼望你,昨儿还问起。你这趟来,怕要多住些日子。”

“是!鸿章打算着半个月的工夫,跟王爷办事,要请王爷教诲。”

“别客气!咱们彼此商量着办。少荃,你总得要帮我的忙才好。”

“王爷言重!只要绵力所及,鸿章无不如命。”

醇王点点头,踌躇着欲言又止,最后吃力地说了句。

“我的处境很难。我们慢慢儿再谈吧!”

李鸿章心里有数,醇王有些话,不便在这时候说,于是便谈些不相干的事。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御前侍卫来传懿旨:

“皇太后召见。”

虽说皇太后不垂帘了,可却仍然在寿宁宫见外臣,于是李鸿章随着御前侍卫进了寿宁宫,今个慈禧太后穿一件洋红缎子的旗袍,这也不过一瞥间事。数步行去,已近拜垫,下跪去冠,碰头请过圣安,慈禧太后照例有一番行程如何,稼穑丰歉,民生疾苦,以及起居是否安适之类的问答。当然,这番君臣之间的“寒暄”,因人因时因地而繁简不同。若是数年难得入觐,一旦见了面自然温言慰问,絮絮不休,李鸿章只不过几个月未见,而且京畿的情形,慈禧太后经常在打听,就不必说那么多的闲话了。

“这次找你来有好些大事要商量。”

慈禧太后在谈入正题以前,先表白心愿。

“这皇上亲政快一年了,哀家的责任虽说也卸一卸了。我时常在想,二十多年的辛苦,在你和众臣工的苦心经营下,这大清国才稍见点起色,现在交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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