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沟囟酝环⑹录�⒍兰倚挛藕退嗜颂�诺南�⒌淖分稹=栌帽B蕖の�鹄锇拢≒aul Virilio)的速度理论,作者看到,在现代性狂飙的当代,电视拥有的速度资源所具有的强大破坏性效果。在超速的传播中,时空距离幻化于无形,痕迹遗落,记忆消失,我们还来不及感受,现在已如昙花一现成为过去,独立的思考只能是天方夜谭。

由此,我们可以回转头来审视第一章的内容。如果说,登月直播曾经激发出人类在浩瀚与渺小的游移间难以名状与诉说的情感冲动,并产生出征服欲望满足后的快感等相对正面的感受,那么,对于“9。11”,对于不久前发生在东南亚某国的劫杀事件的即时直播,则更多地将大众的情绪导向“愤慨、恐惧、慈悲,甚至具有攻击性,接近酷刑的情感波动”。在电视以正义保护神姿态出现的背后,毫无疑问地隐藏着追求最高收视率的“黑手”。说“黑手”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公众应该享有最大程度知情权的民主社会的规则,而且是即时的。只是,什么该知情,什么不该知情的决定权却并不在公众手中。“电视要让人看,让人明白,要赋予注视以意义,要创造传奇。然而,其实这只是个悖论,因为这个影像的世界也是由字词控制的。字词制造了恐慌、幻景、抛弃、吸引、安心、破坏和谎言”,正如福柯不遗余力地对语言论述结构与社会权利之间的关系所做的阐述,电视语言同样集中体现出社会权利与文化、伦理之间错综复杂的勾结与共谋。当今社会文化制度的有效维持和运作,依靠的正是这些语言的论述所形成和扩展的基础。人们无疑无法不相信这些影像,它们具有超强的“制造现实”的效果,而它的危险即在于此:尝试建立一种真实。我们知道,所谓的真相需要时间的剥丝去茧,专业的调查取证。然而,在一种集体性创伤的后遗症和强迫症的驱使下,人们不断在内心重温、回溯和放大曾经的目睹,受挫的情绪随之膨胀与发酵,在调查结论出炉之前就群情激昂,到一个遥远的国家打一场无名战争之箭已在弦上。如果真有阴谋,我们在成为猎物之前,却也曾经参与过猎杀。

世界不在远方,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可以不必关心一场发生在别处的战争,一种不可能罹患的疾病,一类用于他人的武器,一次处心积虑的实验,然而我们能避开盘中之餐、口中之药、“也许你看不到,但你总能听得到”的电视的魔力吗?与其说本书写的是阴谋,不如说它更多关注的是危机——一种人类对自我命运愈发难以掌控所表现出的深层心理危机——将一种虚弱无力和暧昧无名的状态驱散所做出的抗争,藉由一种似是而非的假想找到短暂逃离的轻松。也许,阴谋真的存在。是的,它一定存在,却并非新鲜之物。它来自更远的时代,早在“光明会”成立之前,在人类社会政治化、集团化、商业化、利润化,甚而科技化之时。

翻译本书的工作可以说是在因缘巧合下的一次冲动,一次完全逃离专业范畴的冒险,一次对意识深层诸多疑问的回访,一次在浩渺繁杂的知识海底的寻宝旅程。跟想象中所有翻译者必然有过的经验一样,艰难攀爬之时有之,困惑烦躁之时有之,懊恼遗憾之时有之,然而,喜悦、满足与感激之时亦有之。基于本书,可能还多了一份从开始面对“阴谋”时的好奇,到中段的压抑,到末期的解脱的情绪过程。虽然德鲁兹(Gilles Deleuze)曾表示:“新符号学总是通过转化才得以产生,因此,翻译具有创造力”,然而,最大限度地忠于作者的语言风格却是本书翻译过程中不遗余力希望达成的目标。在两个月不到的紧促时间中,译者尽着最大的可能,希望将作者时而激愤、时而嘲讽、时而调侃,更多是严肃与中立的文字表情传递给读者。在此,需要一并感谢“本周图书”的主编、责编、校对,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为本书的出版所付出的努力。

交稿当夜,赶去看一部叫《家畜们放野的日子》的新片:那是一个偏远的法国小镇,老年农场主突发急症,被送住院,留下一大群鸡鸭鹅狗猪,没人伺候。在几天自由闲散的放野日子里,它们享受着独步水边、偷吃生菜、越界冒险的难得自由,也承受着忍饥挨饿、躲避天敌、担惊受怕的恐怖遭遇。暴风雨来临前,圈养的马匹似乎预感到了天象之变,它们打斗、嘶喊,最后越出围栏,在好似天地之初的苍茫洪荒中没了踪影。小猫生出幼仔,小马在新生的战栗中艰难起步,小牛犊睁开懵懂的双眼……一个万物刚刚苏醒的早晨,老主人回到农场,好像从未离开过般,一切又重新开始。

高枫枫

于巴黎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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