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洪绡双手笼进袖中,轻笑道:“那么,金默姑娘,我招了仇家,现下正要跑路,姑娘这时候来作客,着实有些不巧了。”

那女子目光一肃,眸中耀出光华来,她的模样甚是自信,仿似天下人莫可与之相敌。

只是从洪绡看来,便多少有些自负了。

洪绡双手一拍,猛地叹道:“唉,我竟忘了灶上还烧着水。你少待片刻,我去取了水来泡茶。”她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因着中毒,她的行至虽然无碍,但内力仍旧半分运转不来。

不多时,便又复回来,左手执了一柄玉壶,右手提着一大壶沸水。将玉壶置在桌上,铁壶置在另一侧的主座脚旁,返身到包裹前摸索一阵,取出一个青翠的翡翠小瓶,往玉壶中倒了些茶末,灌了八分满的沸水盖上,方将小瓶放回原处,仍将包裹仔细拉紧。

不过片刻,缕缕茶香便在大堂之中弥散开。

洪绡含笑深嗅,神情颇为满意。

取了两盏茶碗,左手扶袖,右手徐徐倾茶,一面道:“这茶香浓味醇,虽没什么名目,可却是我最喜欢的。”

一盏茶倾了六分,洪绡放下茶壶,将茶碗推至金默手侧,笑道:“待佳客以好茶,待恶客以暗器毒药,正相宜。”

金默不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洪绡又倾了一碗,笑道:“你是佳客,这必是好茶,并无旁的东西。”吹开热气,轻酌一口,长出一口气,甚是开怀。

金默方才取了茶碗,只是徐徐拨着茶面的碎屑,举止娴静优雅,却并不饮下。

洪绡知她心中顾虑,也不计较,自顾自地悠然饮了泰半,忽听得院外动静,便知晓是相思回来,放下茶碗出门去迎。

院门一阵响动,外头的人开了锁,将两扇木门打开。相思走在前头,手中牵着缰绳往里拉,一匹瘦削的大马便不急不缓地踏进院子。

那马瞧来虽瞧来体格巨大,却也算不上什么神骏宝马,倒是给马贩打理得干干净净,倒也顺眼。至于车厢,恰够坐上两人,倘挤上三人,便有些转圜不便了。

洪绡自相思手中接过缰绳,抚了抚马头,原本有些躁动的大马终于安静下来,洪绡转而对相思道:“辛苦了。”

相思摇头道:“这里的马没有一匹好的,我便选了最大的一头。”

洪绡笑道:“足够了,这样的小城马市,哪里有什么名马。何况名马大都娇贵,也未必能长途跋涉。”

洪绡向相思道一声少待,到堂中将包裹一手一个拎了出来。相思迎上来要替她拿,洪绡伸手将大的包裹递给相思,小的说什么也要自己拿着。她道:“我又不是病得动不了,也没有老得走不了道。”

一面说,一面爬上马车,将包裹安放在底层,放下隔板,走到外头,小心翼翼地跳下车来。这一番动作,不免又是一层薄汗。

洪绡摇头自嘲道:“这架势,哪是什么‘雪上飞鸿’,分明是踏雪落坑了。”

相思道:“待毒除尽,需得两个月。”

洪绡笑道:“那可得有劳相思大夫了。”她倒分毫不觉得失落,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能捡回一条性命,原本已经是万幸之事了。

要知这世上惯偷,总归有栽跟斗的时日。可洪绡行侠仗义,偷了不晓得多少家深宅大院,至今仍旧不曾被人所寻得踪迹,正是应了她的性子。哪怕是再如何诱人的宝物,倘若有些许蹊跷之处,她也决计不会贸然前去。这性子,往好了说便是谨慎淡薄,往坏了说便是胆小如鼠了。

洪绡见马车之中再无他物,便又问相思:“你需要些什么东西,都购置齐全了吗?”

相思点点头,自肩头取下包裹,将一个四方儿的小鼎取了出来,揭开盖子,里头铸了许多小格,满满当当地存放着药粉。

洪绡又问:“你自己的呢?衣裳、首饰一类的,没有添置吗?”

相思道:“我原先的够了。”她现下穿着粗麻孝衣,倒不大需要衣裳首饰。

洪绡便叹道:“小姑娘家,正是当打扮的年纪,哪能这样随意。待到了路上,再去买一些。”

相思乖顺地点点头。

洪绡想了想,又道:“照说你是一丈红的弟子,算辈分我应是长辈。到得这里来,我也不曾仔细照料,反倒要你辛劳,当真是惭愧。”

相思摇头道:“你总说这样的话,我并不需要照料,也并不觉得辛劳。”

洪绡笑道:“礼数总归是要有的,如今咱们将要逃之夭夭,往后旅途劳顿,许多事情也讲究不得了,索性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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