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第1/4页)

“什么?”

程锐仰头看天,黑色的夜空中散落着几颗星星,他出神地看着它们,平静道:“我小时候总是想,如果你是我爸多好,后来又觉得,当哥哥好。你说要结婚,我很害怕,因为你不要我了,当时太傻,那样逼你,我一直很后悔。你住院的时候,我在想,不用原谅我,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就很好了。然后你说没事,还让我跟你住在一起,”他不敢看姜彻的眼睛,脸上发烫,轻轻地说,“现在我每天都很幸福,一想到你让我在你身边,还答应要跟我好,还肯让我亲亲你,就觉得很好很好了。”

他本以为,能遇到姜彻,已经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哪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赠品。

姜彻抓抓头发,嗤了一声:“操,要真这么想,哪还整天顺杆子爬,以前那样多好。”

程锐看向他,忽又笑了:“心里想的,又不等于手上做的。”

“我就说你整天跟魏宁混在一起,净学些嘴皮子功夫。”

程锐不说话。对拥有的一切心满意足,才不意味着放弃了索求,人总是贪婪无度的,何况正因为拥有,才食髓知味,愈发难以放手。要怪只怪姜彻一开始就没有守住阵线,节节败退,才给了他杆子爬,他孩子气地想。

姜彻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也不想再就既定事实过多纠缠,想到别的,便问:“真的挺喜欢你妹妹?”

“嗯?”

“你都这么大了,突然多个妹妹……”姜彻语含关切,“你妈这下子肯定没精力管你了,得体谅体谅她。”

“还好,他们是一家人,婉婉又小,关心她是应该的。”

知道臭小子钻了牛角尖还不自知,姜彻一巴掌拍他脑门上,骂道:“屁!什么你们他们的,只要你还叫她声妈,就还是她儿子,是她儿子,还分个蛋你们我们,那孩子不管你叫声哥?!”

程锐有点委屈:“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三口,我没觉得不舒服。”

姜彻白他一眼:“搁我这儿装个屁,说这种话,不就是心里难受吗?真他妈不在意,说话时就别给我皱着一张脸。”

程锐咬咬嘴唇,别过头去。

高中以前,程湘婷工作忙,他又粘着姜彻,母子俩交流甚少;高中程湘婷再婚,他在学校寄宿,一周回一次家,见面不过是吃顿午饭,饭间程湘婷例行公事一般问他在学校吃喝如何,钱可够用,再无其他。母子俩渐行渐远,程湘婷无力弥补,程锐心不在此,久而久之,也就由它去了。程锐自以为和母亲感情淡薄,她有了新的家庭,不会像从前那样把感情都压在他身上,本该乐得轻松才是。

然而再怎样强调自己的多余,背后都是若有若无的落寞。好像唱着“最好的爱是手放开”的那个人,从来都不会真的放开。

说不定不断重复着“无所谓”,只是为了掩盖心底深处的不安吧?

程锐不愿意承认。

只好倔强地转过头去,挺直了脊背。

姜彻感到心疼。

“好了,”他揽过少年的肩膀,“虽然老说不要你哭,但偶尔掉两滴眼泪也没啥,屁大点人。”

“没哭。”程锐说。

话是如此,夜里臭小子留宿,姜彻刚一躺下,便给他从背后抱住了,章鱼似的盘在身上。姜彻拍拍腰间的手,有些无奈,说:“也不嫌热,眼看都是入伏天了。”

这姿势给了程锐莫大的安全感。鼻尖蹭着姜彻的后颈,他声音低沉:“说不定我有点嫉妒婉婉。”

“怎么说。”

屋里没有空调,旧风扇吱呀呀转着,还是热,程锐松手,靠着枕头,一手抓着姜彻手指,闷声道:“晚上总是不睡觉,又哭又闹的,我妈跟着也睡不好,不停爬起来,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前两天婉婉拉肚子,他俩一宿没睡,抱着孩子去医院,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姜彻捏捏他手心,笑着说:“你妈把你忘了,没人做饭,饿着了?”

程锐敛眸,说:“饿不死。就是想起来小时候。”他停了一会,才低声道,“有年冬天,我晚上发烧,躺在被窝里直发抖。我爸出去打牌,我妈见我一直不退烧,想抱我去医院,又没车,想着等他回来,一起过去。”

那是遇到姜彻之前的陈年旧事,其实记忆并不清晰,但程湘婷每每提起,都要抹一把眼泪,程锐听得多了,也觉得事情确实如此,竟历历在目。邵为均去世后,母子俩对有关他的事闭口不谈,程锐也就忘了,这时却忽然想了起来。

“我妈给他打电话,他说打完牌了,在喝酒,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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