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1/4页)

走了一阵,似是无边际的丛林豁然断绝,白雾散去,空间开阔,一碧玉雕琢的巨大莲池横在空地上,池中开满了艳红的仙莲。池子对岸有一朱亭,一男子端然坐在亭中,正执笔描画。他身着青蓝羽衣,眉目无比宁静。

如此一副比九重天瑶池还更有几分仙气的景象铺在我眼前,我顿时有点愣。

那男子抬眼看我,隔着一池红莲。

我被那双眼睛震得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双非常、非常淡然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我,无惊无喜亦无悲,只是平静。并不是陌生人间的那种淡漠,而好比日出时母亲望你出门的背影,日落你归家后又盛给你一碗米饭那样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平和与理所当然。

一阵风过,红莲绿叶摇摇曳曳。

“回来啦。外边还好玩么?”男子淡笑着问我。

他的眼神明明那么温和安然,我却分明地晓得,他的目光犀利如刀,正穿过我的眼睛,刺到了更里面。那个很深的地方,传来微微的悸动,黑暗中,像是有谁在微微叹息,又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我脑中一炸,一连退出好远,被一只手扶住。

我如抓住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一般抓住了那只手,黑暗散去,面前时贤禹深蓝色的眼睛。

他正用那双眼睛示意我不要开口,然后越过我向前走了几步,隔着莲池拜向那男子:“尊主,这位是君上的客人,不晓得宫中的禁忌,冒犯了尊主,还请尊主见谅。”

男子又看了我一眼,仍旧温和地笑笑。然后朝贤禹摆摆手,继续低头作画。

贤禹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过来拉着我就遁了。

出了密林,看到的是红墙紫瓦的魔族殿宇。我果然是入了迷阵。

刚刚那男子不知是什么来路,在魔宫中肆无忌惮地设阵法,还让贤禹那么忌惮。不过我毕竟是仙庭那边的人质,估计就算问了,贤禹也不会明说,索性不问。只道:“白月她怎么了?还好吧?”

“没按时集气,现在好多了。也是老毛病了,你别放在心上。”他果然不再多说,将我送回寝宫,叮嘱了我没事别瞎晃悠,便走了。

这几日长谲都没有回来,似乎九重天又新派了天兵,边境战事告急。我觉得重获自由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身心都颇为舒畅。

因为不敢再在魔宫里乱晃,我这几日都呆在宫殿里。贤禹那家伙时不时会跑来与我下一下棋,或是打架拌嘴。

白月发作第二日又生龙活虎地过来找我,我关心她的情况,便认真问了问。

她毫不避讳地说了:“我小时候淘气,跑到咆哮谷去探险,跌入谷底被冰封了三年。我哥哥找到我时我的神识已经涣散,大家都说我救不活了。”她仰望着天空,天蓝色的眸子幽深地翻滚,回忆汹涌,“但是我哥哥不信,就带着我去找了君上。君上用圣物唤回了我的魂魄,救我一命……但这个身体再也不能长大。”

“……后来我父亲母亲死了,哥哥也死了,君上看我可怜,便将我带在身边。”

“君上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说道:“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浮屠

长谲在一个风雨呼啸的夜晚回来。那时我正趴在桌子上与一篮骷髅坚果做斗争。这果子很好吃,就是壳太硬了。

他推门而入,带着风雨的湿气。

“带你去个地方。”他把我手中正在撬果壳的小刀拿开,拖着我往外走。我猝不及防地被拖了出去,一连问了好多遍是去哪里,他没开口回答。

青麒麟腾空而起,长谲撑了屏障避雨,硕大的雨点落在屏障上,溅起一阵阵水花。我低头看着红墙紫瓦的魔族宫殿在漆黑的雨幕中蛰伏不动,仿佛沉睡的巨兽。

青麒麟越飞越高,直至冲出了雨云,之后开始加速,速度太快,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仿佛就在一息之间,历经了数个十年。

之后青麒麟降落在一绝高的山巅上,长谲仍将我拉着,走到千万丈高的笔直悬崖边。

我已经被震得没了反应。

山顶比雨云还高,山的一边,紫黑色的雨云此起彼伏,好像往生海的波涛。各色的灵魂火穿过雨云升上来,有的嘶哑呐喊,有的大笑,有的断肠痛哭。飘忽的火焰汇集到山顶,又从另一边的悬崖坠下去。绚烂的火焰熊熊燃着,燃烧成一条七彩的流动的光河,带着魔族瑰丽的欲望和爱恨,通向盛大的轮回。

灵魂火是魔族死后化为的灵体,承载着妖魔生前的执念,就像神仙死后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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