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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这——

与林森柏冷战期间,咪宝无数次想过要放弃,不是放弃林森柏,而是放弃自己的尊严,好好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林森柏听。可是她真的受不了林森柏对她的不信任,所以即使打电话给林森柏或与林森柏见面时,她也不想对这种事做解释。

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吧?林森柏还在怀疑什么呢?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怀疑的?

她和郝君裔之间并没有什么值得再在一起的理由,连林森柏她都不准备再爱下去了,她还有什么能力去爱郝君裔?

前一段与林森柏一起请端竹吃饭的时候,林森柏还说了句很过分的话:“如果不是还喜欢她,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神经病,这种问题,难道是解释了就能被相信的吗?难道不是越描越黑的吗?只有傻女人才会去做那种事。

被当做撒谎的解释,最终结果便是伤人伤己。

冷战之初,因为担心林森柏,她会偶尔打个电话过去看看林森柏是不是还活着,活得好不好,可是林森柏告诉她,如果不是解释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既不要再打电话,也暂时别再见面了,林森柏说她很忙,也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下来。

林森柏对她自己的脾气真是毫无了解,她是那种闷气越发越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冷静下来?她如果能冷静下来,为什么不想想过去,想想两人相处的日子,想想在过去那些日子里一起享受过的快乐?

所以说,跟这种人再耗下去,也没有前途,还不如就这样结束的好,毕竟这种连信任也没有的恋爱关系,到头一定两败俱伤,更何况现在家里一天比一天逼得紧,母亲和哥哥成天用父亲被她气病的借口要挟她快点结婚,说实话,在两面夹逼的情况下,她真有些熬不下去了。

某天她看着休息室的天花板,自言自语。

“会疯吧?再这么继续的话……”把瓶子里喝剩一半的酒倒进吞杯里,每倒满一杯,便换一种说法:“不继续,继续,不继续……”

“不继续,继续……不继续。”最后一杯,喝掉,一滴不剩。

“林森柏,我们分……”

“分……”

“分……”

她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重复,重复,再重复,但停在嘴边的,依旧只有那个无法被拉长音节的“分”字。挥落桌面上的杯子和瓶子,抽纸,按住眼角,她可不想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样把妆弄花。然而,用过睫毛膏的人都知道,防水睫毛膏对某些液体永远失效,这次,她同样是慢了,妆已经花了,因为在她喊出林森柏名字的同时,那种会把工作妆弄花的液体早已流到了她的耳边。

无奈,补妆吧。

完美的补妆不是缺哪儿补哪儿,而是把妆彻底卸掉,重新来一遍。包厢有小妈妈在看着,外场有领班在轮守,咪宝不赶时间,当然怎么完美怎么来。

在洗手间里卸了妆,她抬起湿漉漉的眼,又看见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可是马上就要三十二岁的人,再干净,也只能是海水下沉淀着的沙子,与那些随意摆在玻璃罐子里晶莹剔透的彩色塑料冰比,已然自愧不如,更别提像林森柏那种焕发着自然光芒的钻石。苦笑一声,她拿起挂在镜子边的毛巾。

细腻绒毛在脸上揉搓时,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撑在洗手台上的左手。

倒也是,她撑在洗手台边的左手上有个特别值得炫耀的物件,那是她能够把妈妈桑当作一项工作正常走下去的动力。虽然这个动力有些牵强,也有些不如意,可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擅自把林森柏当成挡箭牌,用了那么多年。

——你有老板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列入你的考虑对象吗?

这是她从业四年来被客人问得最多的一句话。

——嗯。有了,是个很可爱的人。

这是她从业四年来在工作场合除了“晚上好”和“欢迎再次光临”之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在风月场上,把爱慕对象形容成“很可爱”的人,恐怕是拒绝求爱的最有效手段了。

性感,温柔,体贴,善良,美丽……都是能够被取代的,因为有约定俗成的标准。

唯独当一个人认为自己所爱的人“可爱”时,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谓凌驾诸多标准之上,甚至可以被认为是自愿脱离理性客观的角度,宁愿以全然主观的态度去评价这个被自己爱着的人。

认真爱过的人都会明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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