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部分 (第1/4页)

裔的哼哼,立马警醒,从床间爬起前去查看。谁知指尖还没触到郝君裔的皮肤便已被干燥的高温包围,待得触到,竟是沸水般滚烫。端竹此时还不慌,摸着黑,有条不紊地按下呼叫按钮,开灯,郝君裔青里透紫的脸色骤然出现在面前,仿佛被人掐住咽喉气管,明摆着一副要窒息的光景——她这才慌了。“郝君裔?”她低声喊。郝君裔没有反应,烧迷糊了那般只顾暝着双目哼哼。约莫过去十几秒,她甚至开始干呕,那些透着不适的呻吟很快变成隐忍的痛吟,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都没个人调儿了。

“郝君裔,你哪里疼?”端竹不敢随便翻动病人,只得将手贴在她脸上,以便让她知道身边有人,“别怕,医生马上就到。”说话间,果然有医生护士各一奔走而来,护士习惯性地请端竹后撤,顺手扯起床帘遮挡外界视线。对此,端竹毫无怨言,虽然潜心里有些不待见医生护士在郝君裔身上乱摸的手,然而没有什么比郝君裔的性命更重要。

因着周边条件,矬子里面拔大个也拔不出什么好葱。出得那样一位奇人为郝君裔主刀已是祖宗积德,至于闲杂人等,则统统不能指望——值夜医生摸摸捏捏搞了半天也不晓得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最后翻查了病例还要经护士提醒方才弄清此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病因:尿潴留。正儿八经是贪懒不肯拔尿管的报应。遂又是敷水袋,又是插尿管,好一顿水生火热的忙乱,偏偏这俩一个赶一个手潮,即便相比男性,为女性病患插尿管绝非难事,可她们愣能把郝君裔这种无意识痛吟都要下意识隐忍的病人折腾得梗着脖子几近哀号。

端竹平时把郝君裔伺候得像位子孙满堂的老太爷,堪称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如今眼看着,耳听着,却任由他人将她的老太爷往死里折腾,心头怎能不疼?她盯着隔帘上映出的阴影,神情木然地摸了把脸,果然连下巴都湿了。

这场针对懒鬼的酷刑持续了十八九分钟,最终在一声低低的抽泣中缓停下来——郝君裔挂着一脸惨兮兮的哭相,抽着鼻子很委屈地昏昏睡去。前来施刑的值夜医生捧着一盘子医疗垃圾循例走到病人家属面前交待病情,“打了消炎针,尿液倒出来,明天早上拔了尿管就没事了。”

可欺负谁是瞎子也不能欺负端竹。那盘子里明明有几团染血的医用棉花,端竹不知道这位小医生到底有个什么脸来跟自己说这句“没事了”。但更令人伤心的是,那医生还在用一把“你快说谢谢”的眼神仰着脸,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她。

她饶是好脾气,耐得住拳头里的骚动,但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嘴皮子的痒痒,一咬牙,一瞪眼,她要杀人似地喷出极其衷心,但也是她这辈子说得最过分,最不礼貌的话:“请问,你明天能不再值班了吗?你各种不学无术,各种愚不可及,令各种猪都含恨而死。你该去卧各种轨,跳各种楼,挂各种东南枝。你们医院里到底是窝藏了多少蠢材才能把你这号包容了各种弱智特性的实习生留到现在?嗯?老实说,我各种讨厌你,看见你就犯各种恶心,你该去吃各种鱼,这样才能不得各种弱智。你明天还敢出现在这层楼里,我保证让你负各种伤回家。现在,请你滚,各种滚。滚回去治你的各种脑残。好滚,不送。”

她不愧是咪宝门生,二十秒之内说完这番不带脏字的损话,叫值夜小医生光是长着嘴回忆理解就花了三分钟。反应过来之后,小医生横眉倒竖作势发威,好在有护士拦着,嘀嘀咕咕耳语几句,彼方倔气就再也硬不起来,气喘如牛地眯端竹一眼,小医生白着小脸踹门而走。

端竹知道郝君裔已安妥,倒是不儿女情长,只替郝君裔摆好四肢盖好被子便撒丫子奔出医院搂区去往隔临军区大院门岗,穿过层层戒备,一通电话,经过次次转接,终于安全抵达目的地——接电话的是胡敏。正合了端竹意。“老奶奶,这边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她欲言又止,把胡敏急得拍桌子让她实话实说,“刚才郝君裔。。。急性尿潴留,高烧昏迷,脸色都紫了,可值夜医生过来反反复复插了好几回尿管,把她疼得。。。”她装样抽泣两声,照样欲言又止。

胡敏在那头俨然心脏病都要发作,话筒究竟被郝耘摹接过去,口气倒是一脉相承的担忧。端竹依瓢画葫芦,痛心疾首磕磕绊绊仿若郝君裔即将不得善终。郝耘摹在胡敏的推攘下坚持了半晌沉吟,倒是捏拳头的声音还可以叫端竹听见,“回来。你们明天就回来。你跟小裔说,负伤退役不丢人。剩下的事我来办。二等功总有,你跟她一起回来,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车到。”

端竹眉眼都隐隐有了些笑开的趋势,然语气依旧颤抖担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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