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1/4页)

那双眸中有痛楚,有心疼,有自责,有压抑的怒。。。太多情绪交融,凝成一抹浓重的墨色。

我勉力抬起手,触上他的眉心,轻轻揉开紧皱的眉头。裴湛蓝握住我的手,眼帘微垂,哑声道:“今日范家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他日我必让他们加倍偿还!”声音虽低,却透着刺骨的森冷。

我一震,他一向是个喜怒不言于色的人,今日竟出此言,显是已然恨极。从为欢乐之家报仇到力保太子,家仇国恨,累累人命,我们与范家之间早已是不共戴天,终将一决。胜者坐拥江山,败者连带其周遭之人只有死路一条。我虽然痛恨争斗,憎恶仇恨,但这一战却关乎身边所有至亲至爱之人的命运,所以,只有胜,无可退。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我想洗个澡。”

裴湛蓝唤几个丫鬟将浴桶搬入房中,倒满热水,支起屏风,解下自己身上的袍子,又伸手替我除下早已被冷汗浸湿的衣衫,抱起我一起浸入水中。

身子被一团温热包裹,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我轻舒了一口气,却觉裴湛蓝的肌肉依然紧绷,心知他仍是为今日之事介怀。范鹤年故意迟送解药,就是想让裴湛蓝知道我所中之毒的厉害,以此要挟。至于如何化解,我并无把握,却相信他必能寻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我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这可是咱们第一次‘鸳鸯浴’哦。”裴湛蓝微怔,我把头靠在他肩头,懊恼地低声道:“可惜什么也做不了。”

裴湛蓝神情半是无奈半是好笑,俯首在我耳畔道:“还会有下一次的。”

泡了没多会,裴湛蓝便抱了我出来,被褥已换了新的,他放我在床上,见我大睁着眼看他,温声问:“要不要喝水?还是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轻声道:“我想听你吹笛。”

丫鬟取来玉笛,裴湛蓝坐在床前,替我掩好被子,横笛至唇边,清远悠扬的曲声瞬间溢满房间。宁静祥和的笛声中,所有的痛苦、仇恨都暂时远离,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沉梦。

这“噬虫蛊”确是罕见的毒药,上午我还痛不欲生,待到傍晚一觉醒来,却已和平日无异。而我醒来后第一个感觉,就是饿。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一点东西,剧痛又消耗了大量体力,我只觉此刻可以吞下一头牛。

裴湛蓝陪我到了厅中,饭菜已然上桌,苍啸天和大小穆都在,三双眼睛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我展现了一个自认为甜蜜的笑容,以示我已然无恙,却因嘴部动作过大牵扯伤口,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苍啸天“哼”地嗤了一声,我知他定又在腹诽我,在桌边落座后,我便看向他,笑盈盈道:“大哥,今日多谢你。”

苍啸天斜了我一眼,显是对我历来“先礼后兵”的作法已有所防备。

我随即轻叹:“不过大哥,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耗力,有个更简单的法子…”

苍啸天浓眉一挑:“你倒说说,还有什么法子?”

我一本正经地道:“打晕我啊。我当时就想跟你们说,直接晕倒不就不知道疼了?偏偏又没力气说话…”

一旁的小穆再也忍耐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大穆脸部肌肉也是颤了一下,苍啸天哑然,望天翻了个白眼,转头冲裴湛蓝道:“我说妹夫,你还是赶快给这丫头诊诊,看看是不是疼傻了。”裴湛蓝含笑未语,只温柔地凝视着我。

我反击成功,不再理会苍啸天,低头专心攻向桌上的饭菜。唇上的伤未愈,我偏又肚饿心急,每每大口吃菜便扯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少不了又被苍啸天讥讽。裴湛蓝则一见我挟的菜过多,便以筷敲击我手腕,提醒我慢嚼,一顿饭吃得可谓苦乐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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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雪漫九州惊天变(三) 。。。

随后的日子出奇平静,只是裴湛蓝从宫中带回的消息却不容乐观: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朝中众人心如明镜:一旦皇上驾崩,范鹤年绝不会让太子顺利继位,他手中握了范贵妃腹中胎儿这张王牌,即便起兵也不至背负叛变的骂名。而保太子派的裴湛蓝和燕铭九自不会袖手旁观,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整个朝廷笼罩在风雨压城的沉寂中。

裴湛蓝越来越忙,除了朝廷事务,每日一回到家,便扎进书房翻阅书籍,调配草药。书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每隔几天,仁安堂的掌柜李仁安还会带着新的药材来到家中,两个人经常一谈就是一两个时辰。我知道他是在研制“噬虫蛊”的解药,便也尽量不去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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