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空无一人的村口,只剩下一块立在那儿遭受了多年风霜雨打的石碑,上面雕刻着三个血淋林的大字:四方村。

花半夏竭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尽管从小到大,自己的某些直觉都非常准确。但越往前走,弥漫在她心间的那股不安感也愈重。每走一步,都仿佛行走在阴森的黄泉,偶尔踩到枯枝落叶,“噼、啪”的声音都响在心头。借着昏暗的天光,四处可见无人耕作的农田和菜地。炊烟没有升起,灯火也迟迟没有点亮,脚边接连窜过几只肥硕得惊人的田鼠,血红血红的眼和“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都似乎是想在她那双破烂的鞋上再啃上几个洞。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停了下来。她抽抽鼻子,嗅到了一股什么东西发酸腐烂的恶臭。

冷冷一阵阴风从当口吹来,刀斧似的劈开她尘封已久的记忆:当年桃花村里死了三天才被人发现的王瞎子,他的小屋里弥漫的,也是这么一股腐烂的酸味……那是死尸的味道。

凉��}的寒意沿着脊背一路攀升,花半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毫无征兆地——“你……”磨砂似的嗓音自她脑后勺处响起,无异于在她耳边打了个焦雷。

花半夏猛地回头,这一回头,惊得她连退几步,魂都飞上了天,躲在月亮后头瑟瑟发抖:眼前立着一个黑黢黢的瘦汉,蓬头垢面,尖锥子似的脸,幽幽一双鬼火般的眼睛阴森森地瞪着她,仿佛是刚从坟地下爬出来的饿鬼,一张嘴,满口黑牙:“你从镇上来的……”她僵着脸,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突然,那人烂着脓包的手就死死箍住了花半夏的臂弯,双目厉鬼似的暴睁起来,血红血红,发狂道:“镇上的郎中跟官差呢?药材!药材……”

花半夏全身的汗毛仿佛都在一瞬间纷纷倒竖起来。合着一声短促的惊叫,她的双手本能地往前推了一把。那人好似失去了力气,往后踉跄几步,便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两腿直打颤的花半夏也不敢去看,不住地往后倒退,脸色青白,心跳如擂。

天,更黑了。惨惨阴风拂过柴门,发出“嘎、嘎”的苍老的声响,格外��恕;ò胂牟挥勺灾魍�蟮雇说耐�保��醪幻睢;又�蝗サ暮�猓�プ×怂�男脑啵��乃浪馈K�孀》⒚频男乜冢�行┩覆还��础:鋈恢�洌�讲呕够ЩЫ舯盏呐┥幔�恢�潜徽馍�焖����故切峒�苏饩梦サ摹⑾驶畹钠�ⅲ�簧壬让澎橄癖荒持只�卮ザ��铰叫��卮蛄丝�础K嬷��猜铰叫��鼗纬鲆欢涯:�磺宓娜擞啊N抟焕�猓�挤鹤懦脸恋乃榔��

月出云端。借着惨淡的光线,那些人的景象,清晰地烙在她的眼底,如噩梦般。

蹒跚而出的众人,面上皆泛着诡异的青色,嘴里发出被病痛折磨的□□。一瘸一拐的男子几乎烂了半边脸,脓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躲在大人身后的幼女战战兢兢地偷看她,仔细看,她布满血丝的右眼都被撑成了鸡蛋大小,异常恐怖;拄着拐杖的老太盲目地往前伸着手,满嘴的瘤子:“疼、疼啊……”所有人挽起的袖子和裤腿之下,结痂的丑陋伤疤都惊心动魄……

环顾四周,这些摇摇晃晃的“鬼影”缓慢地向她包围过来,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哭,又像是在喊,血腥里夹着饥渴……好一幅地狱众生相。花半夏的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天旋地转,两腿一软,就快要晕厥过去。

我怎会,来到了地狱?

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沁出了一丝血。这微弱的痛觉,终于令花半夏醒过神来。茫茫中,瞅中了一个包围圈的缺口,她用尽平生力气,拔腿就跑。几双幽幽的手伸向她,终是慢了一步,只擦到袖子。

整个村庄都陷入黑暗。

花半夏磕磕绊绊地在夜色中乱窜,左拐右拐地也找不回原来的路。她一面飞奔,村里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亮,如聊斋鬼怪趣谈般诡异。当眼前冒出一大片空旷时,两脚一凉,竟是踩进了水滩里。她狼狈地往后退,眼前水光盈盈,然而,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清,河面上漂着家禽的腐烂的尸体,个头不小的苍蝇嗡嗡嗡地四处飞舞。剧烈的恶臭迎面扑来,她摇晃了两下,扶着墙面几乎要干呕。

门窗开合处,隐约传来说话的嘈杂声,蹒跚的脚步声也错杂其中。花半夏既惊且惧,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不知道会从哪里又冒出一团“恶鬼”,不知道该何处容身,她只想躲起来,躲过今夜再说。

再不敢多想,她一头就扎进了离她最近的那扇虚掩着的宅门。

☆、白飞白

灯火如豆。

昏黑的小屋里,白飞白仍手握一卷医书细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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