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爷可要赏光……”

清水城的雨水如此之多,好不容易晴朗了几日,不多时又见一方黑压压的云涌上城墙。纳兰止时常撑伞出门,到明月坊小坐一回。明月坊这个城中最大的歌舞坊,笙歌曼舞,纳兰止总在飞舞的水袖中瞥见一抹过去的影子。但这些影子,哪有当年那人的半分光彩?

歌也无聊,酒亦无趣,纳兰止从天亮坐到天黑,怀中的美人晃了一轮又一轮,楼上那间柳姑娘的闺房始终紧紧地闭着。

他只能回去。回到客栈时,黑灯瞎火,苏掌柜还趴在柜台后头打呼噜。他上楼,推开客房,房里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有个人埋头趴在他的桌子上,口中依稀说着什么。

呼呼呼。是一个圆圆的酒坛子,顺着那人垂下来的手,一路滚到了他的脚边。

木小敏是多年的酒鬼了,出了皇城,他越发嗜酒如命,纳兰止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见到这样烂醉如泥的场面。木小敏醉得不省人事后,谁的房间都不钻,每次都准确无误、一头扎进纳兰止的房间。

纳兰止怀疑过,木小敏究竟醉了几分,才能保持着准确的眼力。此时他重复着熟悉的步伐,回身关门,再走上前去。他也重复着熟悉的动作,将木小敏一把抱起,打算扔到床榻。明天一早,木小敏自己就会乖乖走人了。

今夜的木小敏却醉得比往常更加厉害,在纳兰止抱起他的时候,他抓住了纳兰止的衣领,口中急切而含糊不清地说着:“你、你没死……我一直想告诉你,一直想让你知道!可、可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想我,我这么一个人,我不配……不要死……”他的含糊不清逐渐变成呜咽,在纳兰止的怀中,哭得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

纳兰止默默地帮他盖好了被子,听着他睡梦中依然存在的辩白,坐在床边,彻夜难眠。

次日凌晨,雨下得很大,客栈上下都在浅眠之中。纳兰止再次撑着油纸伞出门,却不是去明月坊,而是漫步于雨中的白桥。

湖面上白雾茫茫,纳兰止闭眼,只觉清寒彻骨,比起沙场征战那些年下雪的夜晚,还要冷清。

他思念一个人。那个人有着永不失色的容颜,清秀非常的脸上总挂着与身份不符的自嘲与戏谑。纳兰止永远不会忘记,初次见到那个人的场景。她的头发顺着冰冷的水流直下,就像黑色的瀑布,她的眼神与对岸的自己遥遥相望,比雨水更加冰冷。碧色纱裙下那对象牙色的足,高悬在风吹过的城墙边缘。

她冷冷地望着自己,忽然背过身去,纵身一跃,消失在暴雨肆虐的墙头。

回忆与现实交叠,叫人分不清如今与过往。纳兰止睁开眼睛,自己与那个飘渺的身影,只隔着重重雨幕。

是她,却不是她。

柳飞絮站在桥的另一边,伞下勾着一抹冰冷的嘲笑。她转过身,消失在雨中,再也不回头。

☆、孙媒婆

四方村远在清水城千里之外,四方村凄凄惨惨时清水城的歌舞未曾休,清水城连续下着大雨时四方村的太阳照常升起。

瘟疫的阴影渐渐散去,四方村的村长带着全村百姓在石先生家门口放起了鞭炮,两个汉子抬着一块“妙手回春”的匾额,要往里面送。石先生代表白大夫正要百般推辞,后头赶上来的人手一篮子鸡蛋和咯咯叫着的鸡鸭,将他一肚子的谦辞全都堵了回去。石小宝扒着门探头探脑,向着篮子里热气腾腾的桂花糕,伸出了沾着泥巴的魔爪,被石大娘一把揪住了后衣领,扔回了后院。

村长被石先生请进家门。村长只喝了半盏热茶,在石大夫寒酸的小单间里转了一圈,出来时甚是心痛:“石先生,不是嫌你家清贫,只是,白大夫功德无量,是全村的恩人,咱们怎可让石大夫居于此处?”石先生点头道:“老夫最近也正有此打算,打算腾出一间大的客房,可让白大夫安心寄居。”村长笼着手,高深莫测地摇着头:“不妥,不妥,再想想……”

山顶上,风很大,花半夏坐在一块巨石上锤着小腿。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四方村,连飘起的炊烟都能隐约窥见一缕。她想起前些天的热闹场面,深觉有趣:“白大夫,你真的决定就这么躲着?”

“飞白只为行医救人,从不祈盼着村民们对我感恩戴德。”白飞白将竹篓子放下,顺势坐在花半夏身旁,取出水葫芦,在她跟前晃了晃:“走了半天山路,喝点水吧。”

花半夏并不口渴,但拒绝是无用的,过去的这些天,她听了无数回耐心温存、循环往复的医经圣典。她握着酒葫芦对白飞白挤眉弄眼:“白大夫真是视名利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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