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1/3页)

“你,你……”夏公主冷笑着:“当初在明月坊,一个柳飞絮,就骗了你。到现在,你还是认不出我。”

纳兰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初的一幕幕,他跪在大殿门前求皇帝陛下告知夏公主的下落无果,他在大牢内看着血迹斑斑的父亲,那个雨天在城墙上惊鸿一瞥的冰冷目光……而今,只剩下她渐行渐远的火红色的身影。

“纳兰止,你就那么在意你父亲的事吗?为了当忠臣,为了光耀门楣,你宁愿亲手送出自己心爱的女人?”

“纳兰止,你今天打赢了我,我就是你的。”

“纳兰止,你只问我,你能不能带我走?”

“你以为那些卑劣事情,我对自己的父亲一无所知?纳兰止,你是不是太小看我?”

……

那天夜里,骁国城墙之上张灯结彩,万千灯笼高高挂起。有一匹马,有一个人,在城墙之下徘徊不去。不知何时,本该在新房内的夏公主,穿着火红的嫁衣站在墙头,如夜空中国陡然升起的一把火。纳兰止看见她艳丽唇角边那一抹冷笑,一如当年:“纳兰止,你还是这样胆小。”一滴泪,在她的面颊上缓缓滑落。

她忽然出手,将身侧两个士兵扫在地上,绣鞋往前走了一步,巨大的衣袂在天际飞舞。此时没有雨,但见她泪如雨下。

城墙下的将军却忽然笑了起来,策马往前疾驰而去。城墙上士兵见状,纷纷开始开弓射箭。箭矢在暗夜中呼啸,她展颜一笑,向那城墙下方,急坠而去,宛如烈火中燃烧的蝴蝶。

血在纳兰止的身上绽放,他看见了雨,看见了那目光。昔年的刻骨铭心在此刻重叠,而今,他伸出手,终于能接住那终于属于他的绝世的美丽。

昔年他曾亲手写下的那首《上邪》,终于成就绝唱: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今生缘

当今的皇上,手段着实狠辣,为了一段莫须有的猜忌,逼死了自己的亲兄弟。当夏公主以身殉国的消息传来时,皇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皇后在后宫不吃不喝了三天,皇帝也不曾过问一句,照例每日批完了奏折就去后花园赏花。不久,新一任的国师东渡归来,为国祈福上达天听,天意云:皇帝切莫再造杀孽。

皇帝说:朕不信天。了缘恭恭敬敬地答:皇上本就是天子,明了天意,当也明了百姓心声。

皇帝最终放了那位流落民间的郡主一马,顺便也将那些乱写的书生斩杀了大半。后来,有人说,那位郡主被软禁在一个山清水秀之地,每日与花鸟鱼虫作伴,倒也悠闲。

方轻盈不再追着皇家的车队不放了。她在大漠里流浪了三个月,被番邦来的商人骗走了身上的银两,换来一张会褪色的鹿皮。她顺道截了路上的马匪,抢了银两,解放了奴隶。奴隶当中有一个蓬头垢面且贼眉鼠眼的人对她咧嘴一笑:大姐,好巧!

可怜的小贼,老窝被朝廷端了,逃跑后被仇家绑了,好不容易又遇到了方轻盈,却被她一路追追打打,变成了她手底下打杂的。

有一天,风和日丽,小贼在前头赶马车,方轻盈躺在后面的草垛上读着一封信。信上潦草地说了那人大概的一生,终于提到了方轻盈的父亲方遥。小贼见她好半天捏着那封信不作声,便用力抽了抽那头牛,牛发出难听的叫声,他听见方轻盈闷闷的声音:“去四方村。”声音带着鼻音。

四方村一如当年,书声琅琅,应是石先生正在书院里教书。方轻盈穿过重重的麦浪,看到了那一栋茅草屋。草屋里有点昏暗,梅老汉正躺在那张破旧的炕上,打着呼噜。方轻盈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将一袋金子放在他脑袋旁边。想要离开,想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又将一封信压在了那下面。

走了许久,方轻盈怪自己的耳朵太好,依然还是听到了那苍老的哭声。

她躺在草垛上问那小贼:“我不会写字,那个写字的写的像那么回事吧?”小贼扬起鞭子抽那牛:“人家写得好着呢,字又好,情又真,我看着我也想哭。”方轻盈的思绪开始飘荡:其实,我也不过就是把那封信里关于他家里的意思念了一遍而已。

那封信是木公公写给她的,方轻盈收到信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死在了那寂寞的皇宫中,手里捏着那盏酒杯,可惜无人与之共饮。

“方家女儿,未遇你父之前,我不过是四方中一梅老汉之子而已,乳名梅小文。家父盼我供耕于田野,当时我未能领会,不辞而别后方知世事险恶,一朝入了皇宫,终生未敢思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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