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4页)

周衡俯身来回翻着端午的脑袋,他要看看除了耳后,端午这颗乱七八糟的脑袋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到,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高烧,如果确实是受凉引起的不足为惧,就怕其实是由伤口,尤其是脑袋上的伤口,感染引起的。

端午的眼睛渐渐失了锐度眯缝起来,她看着脑袋上方英挺的眉眼,似乎很烦恼地幽幽地道:“周衡哥,你说,我们还要交往多久才能同居?”

周衡的手指僵在端午颈侧。

月影西移,时至深夜十一点,端午把两条细瘦的腿儿轻松收进周衡宽大的黑色毛衣里,她抱膝坐着,微微仰着脑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周衡,坚持要问出一个结果。

周衡有点惊讶,但更想笑,他不由得好奇,端午的妈妈到底是怎么养出端午这朵小奇葩的。十七岁了,也是大姑娘了,一朝天真无邪,跟狗屁不通的周末结成了“忘年交”,一朝语不惊人死不休,刚刚开始“交往”,就不拘小节地惦记着要跟人同居。

“周衡哥?”

周衡问:“为什么?”

端午理所当然道:“我们在交往啊,交往到最后都是要同居的……”她蓦地想起下午电视剧里关于胸部的对话,于是有点难为情地、隐晦地补充道,“那个,我们家的基因也好。”

周衡盯着端午,道:“端午,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只能在这间太平间正上方的病房,一个人回忆着《太平间的恐怖情人》睡觉,我要回家了。”

端午张着嘴巴,慢半拍地意识到,周衡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电影里那些大脚趾上挂着号码牌的阴森森的尸体,就在她的脚下……端午瞪着床下阴森森的瓷砖,目眦欲裂,周身那见风使舵的鸡皮疙瘩跟风起立,齐刷刷的。

端午立刻就老实了,也不催着周衡给个同居日程表之类的了,赶紧道:“我就问问,周衡哥你要是不愿意回答……我就以后再问。要不我们出院吧,真的,剩下的这点温度我回去泡个澡就下去了。”

周衡看到端午这就要下床,慢吞吞道:“我骗你的。”

端午指着床下,怀疑道:“太平间不在楼下?”

“不在。”

端午哀怨地瞪着周衡,忽地翻身背对着周衡躺下……然而,她刚躺下,就听到周衡开门要往外走的动静,于是又心急火燎地翻回来。

端午终于妥协了,她耷拉着嘴角,小声道:“我奶奶跟我说……下周让人来收拾东西,她让我搬回去。”

周衡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把端午抱到车上要替她系安全带时端午突然的粗声喘息和激烈反抗,她一直在生气地反复念着“我不去”,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她说的“不去”是“不去医院”……当然,也明白了端午刚刚为什么坚持问他什么时候能同居。

聂爷爷那天跟他说:端午这个孩子,你看着她很随和,甚至有点怂不拉几的,其实她特别固执。相处的这一年里,我听她当面叫东远“爸爸”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她奶奶顾念着跟明镜外婆的交情,向来不给她妈好脸色,她什么都没表示,但雷雨夜宁愿去她哥哥房间睡地板,都不愿意去敲她奶奶的门。我一开始根本就没琢磨过这个半路出现的孙女,直到那天晚上她突然跟大家说她要“回家”……原来人家打从心底就没觉得这里是家……在日常生活里,这个小姑娘老是笑眯眯的,乖顺的好像你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周衡沉默着看着端午,后者面色灰败,也许是高烧的后遗症,也许是因为确实不想回到聂家。

第 21 章

端午在医院住了两个晚上,缺了周一上午的课,周一下午,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回学校上课去了。周衡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叮嘱她放学不要乱跑赶快回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上课铃声响了,周衡看了看端午身后撒丫子往教室跑的学生,利索地打发了端午,开车离开。

端午呼哧带喘地跑到教室门口,正赶上班主任在强调纪律,端午不幸地撞枪口上了,于是跟两个男同学一起去走廊里罚站。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要求大家把上周四发的习题册拿出来,他要检查作业,结果端午没带,数学老师淡定地说出了那句十分经典的“没带就是没写”,端午百口莫辩,只好灰溜溜地又出去了。

端午在走廊里臊眉搭眼儿地呆不到五分钟,第一节课一起罚站过的男同学阮匆匆就大义凛然地出来陪她了。

端午:“阮匆匆,你也没带?”

阮匆匆:“带是带了……”

端午好奇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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