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页)

“你能明白是最好不过。”话音方落,又是一阵剧咳。

去年,太后六十寿辰,筵开懿祥阁,丝竹喜乐,管篪飘扬;琼浆潋滟,饮至半夜方散。哪知当夜四更,太后呕吐不止,时寒时热,太医轮番诊治,直到次日未时呕吐方停,但寒热不退,数日之后,有所好转,却在夏末时病情反复,入冬后愈加严重。

太医院令丞换了一拨又一拨,有的说是胸胁逆气,肺腑难宣;有的说风邪入侵,郁结于内……众口不一,互相推诿。

“起来吧,”太后恹恹而语,她的病她心里已渐渐清楚,“演儿,听闻你府里有位闾丘大夫,号称医仙,可有此人?”

“回禀太后,确有此人,”未等高演开口,玉清回话,微微抬眸望向太后,“闾丘策号称医仙,可臣妾认为他医术一般,徒有虚名,太医院里的一个院判,怕是都要强他十倍。”

太后幽幽侧目,“何以见得?”

玉清目中似有不屑,语中带着不满,“去年初冬,王爷患了一场大病,缠绵病榻,直到今年开春方能下床。听府里的苗氏和姜氏说,王爷年年如此。闾丘策若是医仙,王爷的病怎会久治不愈。”

太后见玉清双眸清澈,黑白交翦,不染尘埃,淡道,“所谓医仙,多半是沽名钓誉。演儿的病,就辛苦王妃多多费心了。”

“回禀太后,本就是臣妾份内之事,臣妾不觉辛苦。”

章公公手捧玉盘走了进来,玉盘里有两个金漆勾花的莹白玉碗,玉碗里的汤药散出阵阵的苦涩,玉清的心猛的抽紧。

“太后,该喝药了。”章公公将玉盘放在檀木案几上。

“太后,”玉清走向前去,俯身行礼,“就让臣妾伺候太后用药吧。”

玉清双眸恳切,俨然一副儿媳讨好婆婆的神态,太后点头应允。

款款走向案几,裙幅逶迤,披帛绵长,却不慎缠于足下,玉清一个趔趄扑向案几,一只汤碗翻覆,浓深的汤药溅在玉清的袖幅之上,玉清惊慌,伸手去扶,却见章公公前来帮忙,一手四指,手臂一抖,又将另一个汤碗打翻……

玉清怔忪,猛地跪在玉踏之前,地面虽有锦毯铺陈,但仍听到扑通一声,震的高演心中斗颤。

“臣妾该死……臣妾该死……”玉清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恐慌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停的叩首,朝服厚重,却遮不住她剧颤的双臂。

高演上前一步,跪在玉清身侧,“太后息怒,玉清首次得见太后凤颜,难免恐慌,还请太后宽恕玉清的无心之过。”

太后目光轻轻扫向垂首叩地的玉清,幽沉的双眸下乌发云髻之上,九尾凤钗兀自慌颤,“抬起头来。”

玉清怯怯抬头,双眸撞上太后死寂般的目光,随即垂下,只觉脊背渗出冷汗,穿透重衣。殿中诡异的沉寂,良久之后,偷偷抬眸,太后的目光一如深潭死水,无波无澜,饶是巨石坠入,也溅不起一点浪花。身在潭水之中,枉有浮木也无法抓住,身体渐渐下沉,一颗心提到喉间。

☆、永寿宫施计得药方 御花园聪慧聊景致(下)

“姿容出众,端庄不足。”

榻前失仪,确实端庄不足,玉清知道太后的言下之意,不仅于此,还想说她是庶出之身,“臣妾该死……”

“哀家有一事,正要问你,”太后目光阴冷,射向玉清,“听闻演儿宠你,而你却容不下他的侍妾,不仅如此,还将侍妾罚以苦役,可有此事?”

容不下侍妾——不就是想说她是恃宠骄横。端庄不足之意,原来意在于此。花间亭的事才过几天,没想到悍妇之名已传到太后耳里,是谁在搬弄是非?长广王高湛自然不会,华山王高凝虽与高演不睦,但看上去不像是心胸狭隘之人,倒是简平王高浚,俊朗于外,目中却常露奸诈之色。

“太后,此事是儿臣……”

“住口,”太后凌厉之声打断高演的回话,目光如锥的掠向高演,见他朝服上蟠龙跃起,似有凌驾天地之势,隽逸超凡,神态傲然,竟有龙章之态,恍惚中见到先帝……先帝,是她一生的恨,冷冷的别过脸去,“本宫是在问你么?”

“臣妾敢问太后,太后可是从简平王处得知此事?”

“正是高浚告知哀家,如何?”

果真是简平王,玉清心中不屑,当真是一个宵小之徒。

“回禀太后,此事并非如简平王所言,请容臣妾禀明,”玉清垂首低语,见太后不语,继续说道,“承蒙太后垂怜王爷,进京不久,便赏赐宫婢伺候王爷,王爷和臣妾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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