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部分 (第1/4页)

这一声称呼,几个人都木了。冰儿瞥一瞥英祥:难不成还是个小王爷?

英祥愣了一会儿才道:“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紧张什么?”回头抚慰地看了冰儿一眼,道:“你别怕,我额娘虽然威严,并不是凶恶的人。我会帮你。”说完出去迎接。

冰儿回头看看这间小院,虽然依着巷子,倒筑了挺高的墙,爬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何苦呢?宗室里封王的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位,亲王郡王的福晋们,在宫廷大宴上也都约略见过,英祥如果是姓的爱新觉罗,自己难道还多了个五服内的哥哥?

胡思乱想着,反应过来往门口一张,果然见门前面停着一顶蓝呢轿子,轿子整个堵到照壁前面,才有两个丫头掀起轿帘,一位仪态万方的夫人走了出来。

看那夫人,戴着累丝金凤的钿子,着一身绛色镶玄青边的妆纱长宫袍,外面又披了一件五彩掐金的妆纱坎肩,人已四十左右,谈不上年轻漂亮,但肌肤丰润白皙,保养得好,加上气度高雅,举手投足之间华贵之气毕现,只是自己似乎从没见过,不像是近支的皇室福晋。园子的女主人黄氏小步快跑着到得前面,蹲身请了个大安,说话结结巴巴也有些说不清。那位福晋倒是温和地一笑,虚扶一把道:“瞧着你还和前两年一样。如今日子倒还好?”

黄氏诚惶诚恐福了一福,陪笑道:“托王爷、福晋的福气,日子还是好的,前两年过得紧巴,也多亏了福晋怜贫惜弱,赏了银子下来。只我没福,就生了三个丫头,两个出阁了,一个小的在身边陪我。寡妇人家没什么出息,也指着当年福晋赏的地,略略地生些银钱够嚼用。这些日子小王爷常来,这里真是叫——蓬荜生……辉!”她絮絮叨叨说着,福晋一摆手止住了她,眼睛往里面一巡睃,问道:“那姑娘还在?”

英祥正从里面出来,听见母亲问这句话,脸红了红,打千儿请安道:“母亲万福金安!”

福晋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声音淡淡的,透着一丝威严:“你起来吧。前几日瞧你写的窗课,似乎退步了些。虽不须你考八股写大卷子,总归不能处处显出愚鲁来,将来无论是袭爵,还是在京里大用,都该有个样子。”英祥低了头称是。福晋便又问:“那个姑娘?……”

英祥道:“只不过是学学毛诗,互相探讨罢了。——人就在里面。”

福晋点点头,款款走了进来。冰儿见帘子挑开,刚刚从窗缝里瞧见的人已经站在面前,不及多想,蹲了个深安,恭恭敬敬道:“恭请福晋玉安!”

英祥大为满意,得意地看看母亲。福晋没说话,抬手示意冰儿起身,走近几步细瞧冰儿:圆亮的眼睛毫无惊惧地直视自己,脸蛋身条都昭示着明艳美丽,只是总有点先声夺人的味道,福晋一时情绪竟有些复杂,怔了片刻后含笑问英祥:“这位就是金姑娘了?”

“是,额娘。”英祥跑到母亲身边,看看冰儿。

冰儿虽低着头,眼角余光感觉到两双目光正上下仔细端详自己,她素来讨厌别人打量她,碍着面子没把不高兴摆在脸上,脚尖却开始不安分地蹭起地来,还偷偷剜了英祥一眼。福晋把这个细节看在眼里,暗下决心,对英祥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也送我过来了。这会儿我想和金姑娘单独说几句话,你就先去一边转转去,可好?”

英祥的心微微吊了吊,见母亲只是和蔼地笑,又放心了,却不肯离开,赖在屋子外面。福晋打量了一下:一张小几上摆着一个定窑的土制瓶,里面乱蓬蓬但很有生气地插着一把野花,一边是一张书桌,散放着几张莹白的宣纸,一边是儿子用的墨盒和两支湖笔。冰儿忙收拾:“不知道福晋要来,还乱得很!”

福晋的一个小丫头搜寻了一张瓷凳,掸了又掸,扶福晋坐下了,福晋对冰儿道:“金姑娘,别拘礼,坐吧!”冰儿谦虚一下,让不过也就坐了。福晋从桌上拿过一张纸,纸上正写着“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字迹较自己儿子的更舒展大气,只是不太合帖,这样热烈的情诗,这样舒展地写来,不由她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笑道:“这想来是金姑娘的字了?”

冰儿道:“是,让福晋见笑了。”

福晋赞道:“你的字倒很好看。不知师从是谁?”

冰儿道:“我哪有什么师从,自己胡乱写写罢了。福晋再夸,我的脸就不知该往哪里摆了。”

福晋矜持地笑了笑,放下纸张道:“你口口声声随着他们唤我做‘福晋’,你可知道我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1)我邪恶了……唐突古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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