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部分 (第1/4页)

冰儿心里没来由地一沉:“他怎么了?”

“就是那点糊涂心思。”

冰儿沉默了,出神地看着远处随风摆动的荷花,心里竟然酸酸的,诗三百背了不少,死记硬背的,大半已经忘光了,此时突然飘忽在心中却是那天乾隆念来的“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其出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突然听见福晋幽幽的声音又传来:“我也劝他,他嘴上听了,心里不听。上次去他书房,满桌子都是他胡乱写的字儿,横七竖八只那么两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的泪都要掉下来。”福晋突然停住了口,有些紧张:“公主、公主,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我真是!您别……”

冰儿一把握住福晋慌乱的手,自己掏出手绢拭了拭眼角。

她在哭,无知如她,竟也懂了诗句的意思,心里泛上来的都是酸楚,她知道,他是真心的,这么多年,有几个人对自己真心?她一直把自己的心牢牢地包在壳子里,慕容业进来过,又被撕走了,伤口的痛深入骨髓,镌刻般铭在心底最软的地方。她以为自己今生再也没有爱了,放浪形骸也好,玩世不恭也好,就连乾隆也未必明白,她那伤疤,不揭起,也会在阴雨天暗暗地痛。

而阿睦尔撒纳,只不过是慕容业的一个影子,她对他几乎是全然地不了解,只因着这八分相似的相貌和神情,便被迷得神魂颠倒——而他,细想来,说话如此的宛转圆滑、滴水不漏,行事那般的挥洒恣意、曲意逢迎,他又对自己有几分真切?还不因着自己是博格达汗的女儿,是大清国的公主,是他可以拿出来胜过达瓦齐“正朔”身份的利器,是他获取清军的协助掌握厄鲁特蒙古权柄的资本罢了!

福晋被她按住手背,先是慌乱,再是怔怔的,慢慢却平静下来,心中顿生怜惜,她只有英祥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妾室生的,没有感情,冰儿以前不羁归不羁,此时却楚楚可怜。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冰儿的手背:“眼睛!这么哭要肿的。”

冰儿用手擦去眼泪,硬是笑了笑:“没事。没事。一时心里难受,跟英祥说,‘观无相故,于未来死生相续,无所爱染愿求,则为无愿’,我们初识的时候他讲给我听,我还不懂,今日懂了。”

福晋想说什么,却无话可说,沉沉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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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英祥和福晋正在家中闲话,突然萨郡王一阵风似的急急走了进来,小丫头打门帘都来不及,他自己掀开帘子就走了进来。福晋拍胸道:“出什么大事了?急得这样?你不是说找达尔汗亲王色布腾商量你们科尔沁的事了吗?”

萨郡王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说:“有一个消息,就不知道有几分真。”

“什么消息?好事坏事?”福晋问。

萨郡王看看英祥,又看看福晋,自己仿佛也难以置信似的,顿了顿方道:“说是皇上要把五公主指婚给我们英祥!”

英祥根本就不相信:“阿玛,你又是听谁胡传的吧!前一阵不是都传皇上要把公主指给阿睦尔撒纳么!会不会过了一阵子又传说要指给别的谁了?”

萨郡王训道:“你别胡说!公主指婚的大事,谁敢乱传?何况,我这是听色布腾额驸说的!”

是和敬公主的丈夫说的,那传言就有八分准了。英祥不由就面露喜色,又不敢确信,疑疑惑惑问道:“那阿睦尔撒纳……”

“我也不知道。”萨郡王老实说道,一会儿又笑了,“管他!这么个公主,也只有我们儿子配得上!”福晋笑道:“可不是么,你儿子总是最好的。”

“对了。”萨郡王又道,“阿睦尔撒纳刚刚封了定北副将军,礼部择了吉日,就要赴伊犁征讨达瓦齐。他说,虽然他不是元太祖的后裔,好歹天下蒙古也是一家,请了我与英祥,还有三额驸、额琳沁亲王他们聚聚,我说不如就我们也再做个东道,为阿睦尔撒纳践行。”他目视英祥,英祥却不耐烦这些应酬,摇摇头不想去。福晋道:“名士派头又来了!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将来你阿玛年纪大了,扎萨克里的事务你能不管?若真的皇上把公主下嫁给你,将来也少不得有职务给你,你现在学着点总没坏处。”

英祥没奈何,加之听到父亲的消息心情也不错,点点头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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