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部分 (第1/4页)

“那,那先皇后是……”

乾隆定定地看着她,半天从嘴角升起一个苦笑:“那日在杭州的行宫,接见了那些‘神童’孩子,庆妃一个劲儿地赞奕霄长得像永琰,朕又单独抱了奕霄,乌喇那拉氏心里大约有点吃味儿。她忍了一天,第二天见我赐食给众人,对永璂并没有特别之处,反而怪他几处礼仪不合规矩。晚上侍寝前,她不知怎么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惹得朕不痛快……”

他陷入回忆之中,大约还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讲过,此刻把当时情形慢慢说来,神色里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少见的迷茫。

继皇后乌喇那拉氏,从升任皇后后,并没有得到怎样的宠幸,而是一直掩身在孝贤皇后的阴影之中,表面上和乾隆维持着“举案齐眉”的和睦架势,实底下关系只算是淡漠。乾隆宠令妃、宠舒妃,甚至连纯妃都比皇后更得乾隆的亲爱,皇后心里这股子难平的怨气在腔子内积存了多少年!南巡时她已经是近五十岁的妇人,年老色衰且爱弛多年,唯一的寄望就是她还在世的独生儿子永璂,偏偏皇上对永璂就和对待她一样,面子上敷衍,实则漠视——他宁可去抱一个杭州百姓家的孩子,也从来没有抱过永璂这个亲生儿子!

那天,她终于忍不住,言辞激烈地问:“同是嫡子,为什么永璂和永琏永琮判若天壤?如今更是不如那些妾妃们生的孩子?皇上皇上,你到底哪里看不惯他?还是压根就是看不惯我?”

乾隆很少见皇后这般歇斯底里的样子,瞠然道:“你在胡说什么?永琏永琮自小儿就聪明贵重,朕看重他们也是理所应当。”

皇后呵呵冷笑着:“永琏也就罢了,永琮夭折前不过是个奶娃娃,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两岁的孩子又看得出什么聪明贵重?还不是因为他是孝贤皇后的嫡子,皇上心存偏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好!就如孝贤皇后的嫡女,三格格就罢了,五格格那样儿的,皇上也偏怜得很,难道不是心眼儿长偏了?!”

乾隆的怒气有些勃发起来,厉声道:“你今儿发了失心疯了?别说朕是皇帝,就是普通人家的父亲,喜欢哪个孩子,不喜欢哪个,又怎么样?做娘的首先要自己知道检点,为孩子争宠是这么争的么?你这样——”他说话愈加恶毒:“越是这样,越让朕瞧着永璂恶心!”

皇后顿时面无人色。她正是更年的时候,以前那刚硬而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越发爆发得猛烈,连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尖利地喊道:“我为永璂争宠?那些小的想着为自己孩子争宠的时候皇上不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说起来永璂还是嫡子,他在他父亲心里哪里像个嫡子?这年月,任哪个庶子都可以欺嫡了吧?!”

大门户里,嫡庶不过是分家产、继家业时会打打饥荒,在皇室,当面和皇帝喊“嫡庶之别”,就有点值得玩味的意思在了。平日里,后妃之间斗点心眼,不外乎拿着这个做文章,因为都知道乾隆特别忌讳这点,忌讳有后妃为自己儿子觊觎那张椅子。这日皇后却毫不避讳地一嗓子喊了出来,仿佛她的儿子是嫡子,就理应继承大统一般。乾隆心里大为光火,怒到极处却不是爆发的样子,而是冷语如刀出言讽刺:“嫡子?别说我朝立贤不立嫡,就算要立嫡,谁是嫡,也是朕说了算!只有孝贤皇后是大红轿子从正门抬进来的嫡室,其他的都算什么?朕让永璂当嫡子,他才是嫡子;朕若不想让他当这个嫡子,他就是庶孽之子而已!”

就在他打算挥袖而去的时候,皇后从抽斗里取了一把剪刀,当时乾隆的头皮就是一炸:“你想干什么?!”

皇后笑得似疯似癫:“皇上,你不用怕,我就是想行刺,也没有这个本事。这剪刀,原也只能为自己准备。皇上兆亿之上,天之骄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永璂算不算嫡子,原看皇上给不给我恩典,我已经得了这么些年的‘浩荡皇恩’,虽然知道在皇上心中,连给孝贤皇后提鞋都不配,还是痴痴一颗心,要学着古今的贤后,做好皇上的内助。如今终于明白了,我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皇上不过要我这个人,尸位素餐,占着后宫这个位置,让皇上‘齐家平天下’的光辉形象一直不灭,我连一颗可怜的棋子都算不上,仅就是木偶傀儡而已!什么嫡,什么长,我已经不在乎了!永璂平平安安活着就好——想必皇上也不会做出杀子的事情来贻笑大方——你别以为我是为永璂争那个位置,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往往连人都算不上!”

她的声音到后来几乎尖锐得听不清,乾隆只觉得耳边被这样的尖音震得“嗞嗞”作响。旋即看见皇后双目圆睁,一把抽出头上的发簪,解开扁方,散下一头自己原来颇为珍爱的乌黑长发,在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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