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部分 (第1/4页)

如今,奕霄还没有到家,自己逃走,他怎么办?当父母的,岂能真的放心儿子一个人承担所有?

“冰儿!”

冰儿猛然惊觉,抬眼看英祥却总觉得他离得好远,模模糊糊看不大清,她使劲眨眨眼睛,只觉得脸颊上一凉,眼前方始明晰了,映入眼帘的是英祥眉心深深的两道皱褶,冰儿抬手想去抚平那两道皱褶,触手亦是冰凉,发觉英祥颊上也是泪痕宛然。“我们逃不掉……”冰儿语出哽咽。英祥一把将她搂在胸前,箍得极紧,冰儿觉得胸口发闷,气息有些透不过来,头脑里便昏沉,然而反而享受这种不须考虑世事的昏沉,只是在英祥温暖厚实的胸膛里沉沦、沉沦……

亦不知过了多久,冰儿深吸一口气,挣脱英祥的箍制,抹了颊上已绷得皮肤发紧的泪印,尽力展露出笑容:“也许是我杞人忧天,皇上素来待我不薄,未必忍心要我的命。”抬脚准备走,还是忍不住回头道:“奕雯陷在里头,还是一个‘情’字看不破,等她回来,也不要为难她,若是毒性没法子治疗,好歹让她开开心心地去;奕霄太小,官场污浊如地狱,若没有皇上支持,只怕他年轻出头,便是种下祸根,以后我不在,他听你的话更多些,你要教他……还有你,这些年脾胃不调,少饮些酒,粥饭要按时定量……”

“别说了!回来后再说!”英祥粗暴地一吼,不忍卒看。冰儿嘴唇一抖,把多余的话咽进喉咙,他想逃避那个事实,她却逃避不了,拿起刚刚取出来的玉箫,轻轻抚着上面那些变得璀璨夺目的朱红色瑕痕——每每碧玉飘红,便有生离死别——她自嘲地一笑:居然今天才发现!她郑重地把玉箫放在英祥面前的桌子上,又拔下发髻上的鹣鲽发簪,轻声道:“这都是我须臾不能离身的东西,你懂的。还有科尔沁,你也懂的……”

英祥的手指剧烈地颤抖,死死地摁着桌面,目光斜瞥向地面,咬着牙摒着气不能发声,冰儿不愿他爆发出来,都不忍再看他一眼,转身疾步走出门外。不闻脚步声了,英祥抬眼见淡青色棉布门帘好好地垂着,只是微微随风轻动,仿佛不曾有人曾经出去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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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打叠起精神进到宫中,仍像以往一样从养心殿后头的吉祥门觐见,却和以往不一样的是,里头传出的旨意叫她在门口跪候。不远处是大内的侍卫钉子般的值守着他们的位置,虽然目不斜视,可也与监视无疑。

跪到膝头痛不可堪,冰儿心里倒还不怨,自己犯错,还如小时候一般被罚跪,也算赎罪的一种方式吧?

好容易里头又传出旨意,让她进去,冰儿两天两夜眠食俱废,人已经很虚了,起身时一个趔趄也没有人扶,好在多年练武,反应还快,手撑在墙边稳住了身子,头里金花乱溅,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行步时膝盖又疼痛,几乎是一步一打颤,才见养心殿西暖阁门口的太监打起帘子,躬着身子把她迎了进去。

“恭请皇上圣安!”

乾隆正在案头写字,笔走龙蛇,没有抬眼去看她,听到她的声音,嘴角微微一勾,利刃似的目光投了过去,盯了她一会儿,也没有叫起身,任她在金砖地上又跪了半天,才慢慢踱过来,把手中还挂着淋漓墨色的一张素纸递过来,淡淡道:“你念念。”

冰儿不知他是何意,伸手接过纸,乾隆素来喜欢董、赵的书体,都是从容优雅,清丽圆熟的风格,今日这字却写得狂乱,笔头开叉、飞白乱现,时有墨汁枯竭而仍然不肯停顿的笔意,她认了半天才勉强念出一首诗来:“鞠躬尽瘁诚已矣,临第写悲有是哉?千载不磨入南恨,半途乃夺济川材。”最后几个字反而不难认,她却念得艰难:“挥泪……挽……傅恒……”她惶惶然抬起头,那句问题始终没有问出口。她不是把雄黄香料交给傅夫人,挡住了来袭的毒蛇么?她不是暗暗布置了尹岱额奇袭谭青培,当场把他捉拿处死了么?她的舅舅,出了什么事?

乾隆似乎读出了她脸上写着的疑惑,冷冷道:“傅恒受那刺客的刺激,当场咯血;事后病症加剧,已经……不治。”

如雷轰顶的消息,让冰儿低着头,用力撑着地面不让自己栽倒,她猛烈地吸着气,保持头脑的清醒,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忽而抬头道:“请皇上开恩,让我去给他瞧瞧,说不定能有医治的办法!”

乾隆气得几乎要笑出来,斜仰着头嘲弄道:“你还在做梦吧?人已经没了,你能起死回生?”他端详着冰儿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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