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顶进了车门,然后又转身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许钟叹了口气,在车尾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车上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人。

雨越下越大,女售票员回到车上卖票,车老板子则继续留在车下吆喝。

车上就那么几个乘客,其他人都是在售票窗口买的票,所以售票员直接向许钟走来。

“二十六元整,”她笑吟吟向许钟伸出了一只肥滚滚的手。

“大姐,”许钟咽了口唾沫,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十五元八毛钱,递到她的手里“我出门急,没带那么多钱,你看……”

“不够。”女售票员肥胖的扁脸唰一下拉了下来,劈头打断了他的话:“十五块钱八只够到豁口镇的。”

豁口镇坐落在省城到青羊县城进山口处,距离青羊还有五十里山路。

“大姐,都是青羊人,要不这样……”他艰难的想着措辞。

“小本经营,概不赊帐。”她的脸冰冷得快要结霜了,眼睛里射出的不屑几乎能将他当场阉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身横肉的车老板子晃着膀子走了过来。

售票员撇了撇血盆大口,斜睨了一眼许钟没好气地说道:“这小伙子十五块钱就想坐到青羊。”

“那怎么行?”车老板子变脸鸡似的霎时也变了脸,一口便回绝了,语气中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分钱一分货,十五块钱你到豁口下,要不你现在就下车,看后面的车能不能让你坐?”

“大哥,我的意思是……”许钟还想和谓车老板子商量商量。

“别叫我大哥,有钱你是我大哥,没钱你叫爷爷也不成。”车老板子颇为蛮横的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凶光,恶狠狠道:“小伙子,废话少说,我没工夫跟你闲他妈磨牙!要坐你就到豁口下,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胖女人也在旁边帮腔:“跟他废的什么话呀!这么一会耽误了多少生意?”

许钟注意到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在看着自己,他感到自己的脸很烫。再回吴媚那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无奈地点点头:“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在豁口下就是了。”

肥女人撇着嘴唇抖抖手里的钱说道:“早这么说不就齐了?真是的!”说着,扭着肥臀,脸上带着胜利的表情走了。

许钟嗓子里无声的哽咽了一下,心中除了委屈,更多的,是对人心的失望。

借着眼角的余光,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少妇一直在看他,他把头垂得更低了,恨不能在座位下找个缝隙钻进去。

那少妇却站起身离开座位径直走了过来。

“是许钟吗?”少妇问道。

他诧异地抬起头。

少妇竟是刘亚男!

许钟惊呼一声:““亚男姐……”

刘亚男走过来,挨着许钟坐下,用手在下面悄悄捏着他的手,小声说道:“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只是你穿着西装我不敢认你。自古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啥丢人的,许琼还卖过黄骠马呢。”

许钟使劲点点头,眼前若没有别人,在他的眼里,刘亚男便是他生命中最尊贵的贵人。

当年,桃树坪人把他母亲抬到了半山腰的树林里往地上一放便扬长而去,只有一个叫刘亚男的小姑娘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哭泣,她还不时跑回家里偷来食物和水给他吃喝,为此,她没少挨家里人揍。小许钟的母亲闭眼之后,又是这个小姑娘跑去青云观找来清虚料理后事。

刘亚男大许钟几岁,在许钟后来逐渐长大的岁月里,刘亚男经常会气喘吁吁地爬半座山到青云观来看他,来时总要给他带个熟鸡蛋腌鸭蛋,要么就是一块葱油饼。

长到一定年龄,许钟可以跟着师傅下山给人瞧病了,每逢经过桃树坪时,刘亚男总会准时出现在村口等着他。她还是那样,要么给他手里塞个鸡蛋要么塞个咸鸭蛋或一块葱油饼。他一直搞不清楚刘亚男怎么就能知道他和师傅下山了。后来他曾经问过刘亚男,她调皮的一笑:“不告诉你,我会算。”

十九岁那年,刘亚男嫁到了桃树坪下面的莲花镇,那年许钟十四岁。他脸上淌着泪呼喊着她的名字追了十几里山路追上送嫁的队伍,他送给刘亚男一对儿菩提子做的手镯一副连翘木做的头钗。

从此,两人再没见过面。

许钟心中的那种辛酸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抬起头,不好意思一笑:“姐,你过得咋样?”

刘亚男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云,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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