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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顾望悠不知自己晕厥了多久,只道醒转的时候,就看见头顶弧形的玻璃窗,如同铺满了整个宇宙的星光。

一颗星湮灭之后,要等上几十亿年才会从人类看到的天幕上消失,就像顾望悠现在感到的疼痛,明明已经是痛极,但那种撕裂的感觉却来得这样迟,又这样缓,像极为薄极为薄的刀片,漫不经心的掠过,一遍又一遍,痛意浸入心肺,连五脏都纠结在一起。

顾望悠侧了侧头,便嗅到枕头上淡淡的青草香,心里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她试着张开嘴巴,低低的喊了一声,声带微微震动,但她的声音好像被周围饱满的黑暗吸收殆尽,静得让人心悸。

顾望悠忽然害怕起来,像被人丢弃的流浪猫般蜷起身子,发出的细微响动被坐在黑暗里的宋卿书敏锐的捕捉到了。宋卿书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怕吓到顾望悠,试探性的朝着她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在安全距离处停下以后,才低声回应了一句:“是我,别怕。”

“宋卿书,谁告诉你的?”顾望悠说完,又忍不住的抽噎了一声,她连忙解释,“我没事,哭完之后我就这样,我现在没有哭……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无聊,对不起。”

宋卿书被一股无端的心酸击中,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句话:“一点都不无聊。你说,我听。”

“哦。”顾望悠讷讷的应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是个极端害怕冷场的人,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有酒么?”

宋卿书弯起腿,直到顾望悠不用保持仰视的状态,他看着顾望悠的眼睛,温声问道:“想喝什么?我拿过来还是自己去挑?”

顾望悠垂眸想了一下:“我自己去挑。我没事,真的。”

“恩,我知道。”宋卿书微笑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显得很明亮,修长干净的左手递到顾望悠面前,手腕微微发力,便把她从床上牵了起来。

顾望悠愣愣的看着宋卿书,他的下颚线条被绷得笔直,薄唇紧抿,攥着她的手很用力,用力到顾望悠忍不住轻叫了一声。她的抗议导致她的手被握得更紧,过了一会儿宋卿书才迟钝的把手松开了一点点,他总是飞扬的眉宇此刻有淡淡的倦意,宋卿书牵了牵唇角,最终还是没笑出来:“对不起。”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是,有些害怕。”

走出卧室,客厅里只开了壁灯和廊灯,没有一丝扎眼的灯光,这让睡了不短时间的顾望悠感到很舒服。她找了条靠近酒柜的沙发坐下来,胡乱点了一瓶。宋卿书挑挑眉,并没说什么,取了个杯子替她斟上。

顾望悠很喜欢喝红酒,她讨厌那股酸酸的味道,但非常喜欢那鲜红如血的颜色,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催眠自己这是某某某的血,沈天凌的血啊李斯意的血啊何曼曼的血啊,一口喝干后有种特别幼稚的快乐,好像她真的报仇雪恨了一样。

而今晚,她把一颗心掏空了还是找不出她的假想敌,唯一贴切点儿的答案,只能是她自己的血了。爹不亲娘不爱,她不过是□中精子和卵子错误结合的产物。早该死了。

顾望悠讥讽一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你怎么不劝劝我?什么借酒消愁愁更愁啊,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之类之类的。”

顾望悠说话还是一噎一噎的,鼻子和嘴巴很红,笑起来的模样非常惨淡。宋卿书敛眸,配合着顾望悠怪异的腔调来了一句:“怎么,居然还有人敢在我面前舞文弄墨?”

顾望悠的笑声断断续续的:“正是。宋教授,你这种纵容良家少女深夜喝酒的行为,请您旁征博引一下您浩如烟海的文史哲知识,解释解释?”

宋卿书摸着鼻子微微一笑:“我,已经是埃及的法老,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如果是合理的,那么你要一,我给你二。即使是不合理的,我一样可以做一个不明事理的君主,满足你。”

顾望悠噗嗤一笑,带着玻璃杯里的液体也晃了晃:“你居然也看言情小说?!”

宋卿书眼里有一丝感慨的神色,静静的微笑着,并不搭腔。

顾望悠想起很久之前,自己爱看言情小说,又懒得一页一页的翻,就支使沈天凌读给自己听。沈天凌不从,她就拿脚趾夹着书丢过去,被沈天凌嫌弃得不行,伸手抓过她的脚丫子一挥而就画了只乌龟,痒得顾望悠忍不住缩起脚趾。

顾望悠当时就觉得这情景很熟悉,后来咂摸起来,非常自恋的觉得像是师太的一部小说,男主人公用指甲花制成的印度墨,在倾国倾城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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