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1/4页)

纪小鄢是真没印象了,抬手握住她点在他眉心的指尖,他凑到嘴边啄了啄,“抱歉,最近事情多,忘记了。”

沈一一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果在他眼底觅到几许疲色,“要不要去眯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纪小鄢说不,“我想跟妳说说话——”低沉嗓音或许因为疲惫或许因为思念,格外显出诱人的磁哑。“好久没这样跟妳在一起了……妳没怪我吧?”

沈一一轻笑,“当然不会。”

“那有没有想我?”

沈一一脸红,却还是大方承认,“嗯。”

将头靠在她颈窝嗅了嗅,纪大叔很满意。沈一一略犹豫,还是小小声地问,“你送陶陶的那把木吉他,很贵吧?”她明白他是感念陶陶这阵子对她的陪伴与照顾,有点类似家长给暑期班老师送礼物,可她跟陶陶就像沈沁柔生的一双亲兄妹,陶陶既不认为她是累赘,她自然代陶陶觉得礼重了。

“这琴是托解放在德国选购的,多少钱解放还没跟我说。”纪小鄢答得漫不经意的,反倒对陶陶的诗比较有兴趣,“妳说陶陶还出过诗集?”

沈一一嗯了声,“出了好几本呢。不过大多是在台湾出版的,香港也出过一册。他在他们那个圈子蛮有名气的,还获得过台湾时报文学奖。他还唱酒吧、做原创、组乐队、玩摄影、写专栏……刚刚我们合奏的那首曲子就是他谱的,词也是他填的。”

微微挑起眉,纪小鄢讶异道,“原来陶陶这么厉害啊。”一直以来陶陶给他的印象,就是一漂亮到妖丽的大男孩,貌似饱食终日一直被沈沁柔养,没想到、人家有来钱道儿,并且、很文艺!

很是与荣有焉地,沈一一笑了笑,“那当然!陶陶还是我们那届的高考状元呢!他从十岁搬来我家后,我妈妈就再也不用操心我的学习了,跟他一起做功课别提多爽了,有什么不会的尽管去问他,他从来没有被难倒过。升上初中后,他们学校要住校,他每星期回来给我集中补次课,就够我成绩挤进年级前三十。还有喔,从小到大追他的女生那叫一个多,几乎每周末都有人从他们学校尾随他回到我们家。我妈妈曾经说,要不是我家大门算得上结实,早被挤破不知多少回了。”说着说着,她脸上灿烂笑意湮灭了,“可他没有念完大学,就跑出去四处流浪了……”

于他人私事纪小鄢向来都是不好奇的,抑或好奇也能很好控制住,比如陶陶在海南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就一次也没问过沈一—,此时却忍不住问了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扭头瞄了瞄客厅通往厨房的走廊,沈一一确定陶陶不会突然冒出来,才用极低声音道,“你听说过晟源实业吗?陶陶是他们的大少爷。但他父亲婚后不断不断地出轨,完全不顾及他妈妈的感受,他妈妈最终受不了,就从晟源大厦顶楼跳了下来。那天陶陶刚好要去晟源大厦,坐在他家的车里全程目睹了他妈妈的死。那一年他才十岁。我们谁都无法想象,那场面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会造成怎样巨大的伤害。”

扭头又瞄了瞄客厅通往厨房的走廊,沈一一再次确定了一下陶陶不会突然出现,加快语速续道,“其后不久,他父亲就再婚了,再婚的妻子不仅养着一个只比陶陶小半岁的私生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小的。我妈妈去看他时,又发现他精神状态很不好,就把他接到了我们家。原本,我妈妈是做好跟他们家斗争到底的准备的,没想到,他父亲乃至他们陶家竟没有一个人来找他。我妈妈说,他们家是觉得他妈妈损坏了他们陶家的名声,连带着他这个大少爷也失了宠。他在陶家以外的地方生活了十年,他父亲才派人去接他,理由很讽刺也很残酷——他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跟他父亲外出途中同时丧身车祸,他父亲又在那起车祸中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这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个儿子,欲让他回去做接班人。”

轻轻叹口气,沈一一摇头道,“可陶陶怎么可能会回去?他宁愿自我放逐去飘泊去流浪,也绝不会再回陶家认那群人做亲戚。这样,他就退了学,背着一把木吉他,做他的吟游诗人去了……”

不算多出奇的一段往事讲完了,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这年代其实最不缺类似的悲欢,豪门里这样的丑闻纪小鄢更是见惯不怪。但他还是抑不住长长一喟,为陶陶的孤勇与决绝,亦为他忽然明白了陶陶何以每每笑起来总是那么的漫不经意,又何以会写下『我独行修罗』这样的诗句。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太阳照在每个人身上的光都不同。脚踩在大地每个人走出来的路亦不同。一如张开双臂有人拥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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