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 (第1/4页)

孙策把讨虏将军的印绶拿过来,看着站在床前的孙权和孙翊。孙权此刻正抬起袖子抹眼泪,抽抽搭搭的,看到弟弟这么难过,孙策痛苦得简直要拿不动印绶了。看到孙策这么痛苦,张昭心疼了,他真想大步上前,把印绶接过来,帮孙策送到孙翊怀里啊!可是,张昭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注意到孙策始终看着孙权。

孙策示意孙权上前,把印绶交给他,并说:“率领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你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你。”

孙策分明读出了张昭目光里对孙权的不信任,就对张昭说:“如果仲谋(孙权的字)不能胜任,你便自行取代他。如果你也不能保护江东,那就缓步西归,亦无所虑。”

当时曹操把持的许都政权,对江东来说,就是在遥远的西方。缓步西归,就是说要归顺许都。一贯快言快语的孙策,在交代遗言时却分外含蓄,他其实是在告诉张昭:孙权扛不住的时候,就由张昭做主,投降曹操,也算是给孙权一条退路。

张昭重重地点了点头,暗暗记牢了孙策的重托。没想到的是,他的人生悲剧,在牢记孙策嘱托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孙权才十九岁,只懂得在哥哥渐渐变冷的身体前哭泣。他的母亲,可怜的吴夫人,江东地位最高的女人,却几乎是天下最苦的的女人。少年时失去父母,年轻时失去丈夫,中年时失去儿子,这样的女人,难道不是天下最苦的吗?吴夫人就是这样的女人,孙策的猝然离世,使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张昭看着可怜的孤儿寡母,想起孙策重托,责任感油然而生。孙策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孙策长史的名义行文下属各城,要求中外将校,各司其职,不得轻举妄动。

知子莫若母,吴夫人也怀疑孙权的能力。在送走了长子孙策后,她发现可依靠的人居然只有来自北方的张昭。她把孙权带到张昭和一个叫董袭的人面前,问:“江东能安全吗?”

吴夫人显然感觉到了江东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就连长江里的鱼都知道了,江东的未来在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手里。十九岁的肩膀,能够扛得起乱世吗?大家都皱起了眉头。这时的江东,西有宿敌刘表,北有霸主曹操,内部有此起彼伏的山越暴乱,就连孙家内部也出现了问题。孙权的三叔孙静的长子孙暠,看着十九岁的堂弟上位,非常不服,于是乌程的军队倾巢而出,进攻会稽。那些危机意识超强的人,悄悄地转投刘表或者曹操。孙策任命的庐江太守李术公然招诱江东人,瓦解孙权的力量,妄图独立。十九岁的孙权,能够保有江东吗?

“当然能。”董袭说。他的理由是江东在地势上有山川之固,孙策又恩德在民,孙权继承基业,大小官员无不效命。但这不是最主要的,董袭指指张昭说:“张昭统管众事,我和其他人做帮手,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孙权,吴夫人,其他在场的人,听了董袭的话,无不点头。是的,只要有张昭在,大家就有了主心骨。

张昭没有辜负江东的信任。孙权穿着丧服,还沉浸在悲哀之中,眼角的泪痕还在。按照礼仪规定,孙权这时还在服丧期间,不能主事。但是张昭对他说:“这是哭泣的时候吗?周公死时,徐戎作乱,他的儿子伯禽不拘‘三年之丧’的周礼,停止哭泣而去征战。”从这里可以看出,张昭对《春秋》的确很有研究。孙权停止了哭泣,无比信任地看着张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张昭又说:“方今天下鼎沸,群盗满山,你又怎能如此悲伤,放任匹夫之情呢?”

于是,孙权就像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任凭张昭给他脱掉丧服,换上了戎装。张昭牵着孙权的手,扶他上马,与他一同去检阅军队。众将士见此都安心了,知道孙权可以做自己的新主。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张昭都拥护孙权了,我们这些人还犹豫什么呢?

当时的天下争霸格局告诉人们,凡是得罪许都集团的人,没有不灭亡的。获得曹操的认同,是江东安全的第一步。张昭立即上表汉室,使孙权获得了合法地位,而曹操这时在官渡被袁绍缠住,无暇南顾,这时只能安抚江东,于是,十月份曹操就表孙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准其屯吴。

讨虏将军府的长史当然是张昭,这与孙策时期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讨逆将军孙策视张昭亦师亦友,奉他为谋主,但是讨虏将军孙权却以师傅之礼待他。孙策偶尔称呼张昭为“张公”,但是孙权提起张昭,则必然称呼“张公”。

前有孙策临终嘱托,今有孙权无比信任,骨子里是士人的张昭,更是激发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责任感,这个来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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