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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靳恒远躺在雪白的床上,闭着眼睛,面色惨白,看上去像在沉睡。

聂瑶提着气靠过去,在薄被的凹凸起伏上,分辨着他的四肢,她用手轻轻地触摸,在先后确认了两遍后,她忽松一口气,同时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伏在靳恒远的床边呜呜地哭泣,直到医护人员叫住她。

聂瑶抹着眼泪问医生:“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答:“这个不好说,也许很快,也许会久一些。”

聂瑶傻傻地说:“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时候?”

小马连忙在一旁说:“你先回自己的病房吧,这里有我。”

聂瑶不同意,坚决地说:“我就待在这里,我没事,你看,”她这时才开始打量自己,“你看我好好的。”

话说出口的同时,聂瑶发现自己像件贴满补丁的破衣服,头上、脸上、手臂上,小腿上,都贴着白纱布。而且,此刻正光着脚站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发现这些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疼的厉害,伤口处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痛。

她俯身轻轻地触摸靳恒远头后侧的纱布,问:“他是不是就只伤了这里?”

☆、第五十二章

医生这时已经出去了;只有小马站在地中间回答道:“没什么大碍;右侧肩胛骨有中度骨裂;脑CT显示脑后方有淤血,其余就是些皮外伤。”

聂瑶听得五官都扭做了一团;许久才颤着声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小马说:“从事发现场看;车祸时靳先生用身体抱住了你;而肇事车辆正好撞到了他所在的位置上。”

聂瑶问:“车主抓到了吗?”

“抓到了。”小马认真地答;“是车主自己报的警,他说自己疲劳驾驶,不小心造成的意外事故。”

聂瑶眼里又盈满了泪水;她内心悔恨不已,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逞能要开车,要是家里的老司机开车;肯定是可以躲过去的。

聂瑶流着泪;自言自语般地说:“不会醒不过来吧?人很容易变成植物人吗?不会的;怎么会撞

一下就变植物人呢?肯定不会的。”她捧着靳恒远的脸;哭泣着说,“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小马的脸抽动了一下,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没人说靳先生会变植物人啊,你不要这样乱想。”

这时高特助和管家处理好了入院事宜,走了进来,问聂瑶的需求,聂瑶提出要和靳恒远住在一个病房,于是他们就让人加了张病床进来。

聂瑶把两张床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夜里,聂瑶躺在靳恒远的身旁,小声地对他说着道歉和亲密的话。

期间有医护人员进来查房,聂瑶才不好意思地躲到一边。

医生说靳恒远的生命体征一切都正常,只是脑后的淤血压迫到了神经系统,会或多或少有点影响。具体影响到了什么还不好下结论。

聂瑶为这样的话而提心吊胆,直到后半夜才在极度困乏中睡着。

第二天清晨,当温暖的阳光照进病房时,聂瑶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她抬头看身旁的靳恒远,惊喜地发现靳恒远正睁着眼睛看着她,眼里有她熟悉的温情暖意。

“靳……”聂瑶将“先生”两个字吞了回去,“你醒了!”

她撑起身体去亲吻靳恒远的脸,高兴地在他脸上吻了又吻。

靳恒远的眼神,却在此刻,渐渐地,由温情变成了茫然,眼底甚至显出不安和惊恐。

聂瑶发现了他的异样,捧着他的脸问:“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靳恒远仍旧只是看着她,眉头变做深锁,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或不认识她。

聂瑶紧张地伸手去用力地拍打床头的医护玲,眼中显出了和靳恒远一样的不安。

医护人员很快来到病房,聂瑶无法自控地哭出来,大声对医生说:“他失忆了,他不认识我了。”

可就在聂瑶流下泪时,靳恒远拉住了她的手,疼惜地看着她,同时开口说:“不要哭。”他的声音嘶哑而怪异。

聂瑶傻愣住,茫然地看着他,问:“你认得我吗?”

靳恒远直盯盯地看着她,随后用力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说:“不要哭,我没事。”

一旁的医生为靳恒远做着各种检查,同时向他提出了一些列的问题。

靳恒远神情迷茫地看着他们,最后用变调的声音说:“我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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