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1/4页)

“我多希望我能将完整的幸福放在她手上啊。”他最后轻轻的叹息了,那时候在他脸上浮现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情,温柔,沉静,夹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略带懵懂的看着他,记住了那一刻异乎寻常的静谧,等到那个说话的少年渐渐长大,变得沉默冷静,带上了那个属于帝王的面具,她还时常会回忆起那张沉静温柔的脸。

那一刻,那个少年完全忘记了压在肩上的重担,忘记了随时都可能令他生命结束的剧毒,只是安宁的希望着,有个人能获得幸福,获得比他要更大,更多的幸福。

那时她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一直到很多年之后,她也遇到了那个人,她才终于明白,原来真的有这么一种感情,发生在一瞬间,却能延续在一生中,时光和距离消磨不了,误解和隔阂毁坏不了,轻视生死,无关身份,始终盛开在生命之崖的最顶处,娇艳而美丽。

那就是爱了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拉起那双手之后,她这一生就再也不想放开。

在遇到他的四年之后,他们共同的父亲死去了。

皇帝骤然驾崩,太子还年幼,帝国经历了一段短时间的慌乱。

猝然之间,他被套上礼服推上皇位,各种繁琐的事情压得他没有任何时间喘息。

他搬去养心殿居住,她也跟着一同前往那个逼仄幽暗的宫殿,目睹着他走入帝国政治漩涡的中心,日复一日的汹涌暗潮中,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目光中却迅速的有了一种蕴藏于内的锋芒,如同一柄尚未出鞘的宝剑,在初经磨砺之后,隐约透出的绝代风华。

她看不到他和那位野心日渐扩大的凌首辅之间的斗争,她只是隐约觉察出了些硝烟的味道,从宫内的人对凌首辅逐渐增长的畏惧和四周开始多起来的陌生面孔上。

直到有一天,她在养心殿目睹到了那个尚食女官的死亡,那个女吏在先尝了御膳房进呈来的牛乳之后立刻青了脸跌倒在桌下。

他急忙从坐上奔下扶起那个女吏,新学来的生疏医术却还是来不及解救中毒的人。投毒者用的是一种异常烈性的毒药,能在一瞬间致人死命。使用这种毒药,对方并不意在取他性命,而是在示威吧?

那天,他沉默的看着在自己臂弯中逐渐冷却的尸体,过了很久,才站起来,冲僵立在一旁的她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吓人吗?别害怕。”

她摇摇头,抱住他因为强制压抑怒气而有些颤抖的身子。她的身体也有些颤抖,她紧紧地抱着他,目光始终落在那具尸体颜色可恐的脸上。

那天过去不久,他就取消了御膳在食用前必须先由尚食女官品尝以确定无毒的规矩。她则在不久后的一天下午找到他,告诉他,她想要学习制毒。

他有些哑然,看着她笑:“怎么突然要学这些了?”

她无所谓的:“无聊。”

他一向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接着笑说:“荧,学这个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拉起他微凉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按住,抬头看他的眼睛:“哥哥,我不能学点有用的东西吗?”

他一愣,很快笑了起来:“女孩子学制毒太不好,我教你制香怎么样?都是学习各种药材和材料用法的。”

她无可无不可的点头:“我只要学那种东西就好。”

他颇有些无奈的笑着:“但愿你永远都不能学成出师。”

她更加无赖的看他,笑:“那就这样吧,如果有天我制的毒能把你毒死了,就算我能出师。”

“噢?那么就看你的本领了?”他也笑。

她从不跟他以外的任何人有太多接触,教她的人只可能是他,为了教给她知识,他先自己抽时间学习各种各样香料的配方和材质的作用特性,再一点一点的传授给她。

专注于什么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地,几年的时间就匆匆过去。为了有更开敞的空间制香,她从原来的居所搬到了僻静的英华殿,逐渐精通了各种香料药材的作用,连搜集来的历代配方都钻研的十分透彻。

那些在她面前像舞动的灵蛇一样无从把握的各种香味,变得驯服偎贴,成为萦绕在她指间的丝线,只要她愿意,就可以用它们编织出最绚烂瑰丽的布匹。

学有所成之后,她常常挖空心思调配出新的香,再带给他看。最初是在他面前演示,后来有次她一时贪玩,趁他不在,偷偷把香料施在他要换上的衣服里,然后躲在一旁看他能否察觉。

没想到他刚进房门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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