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 (第1/4页)

周,不知怎的就给‘哼’了一声。乡丁牛运通更是冒失,听到我‘哼’这一声,没问青红皂白就扣动了枪扳机,猛不丁一枪把赵广锁给撂在那里了。你说赵广锁他怎么还就是个地下共产党员?”牛保国此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却已经后悔得痛心疾首了。

“我们已经从华阴县解放前的有关档案资料中查出来,解放前赵村的赵广锁起初仗义行侠,劫富济贫,一直是孟至乡赵村一带‘农运’的领头人。他向来积极靠拢党组织,党组织经过长期的考验培养,后来就接收其为中共地下党员,然而却被你这个无人性的东西一枪给残酷杀害了。”红联指总司令振振有辞地说,“铁证如山,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牛保国目瞪口呆,“我”了半天,结果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赵红卫见牛保国嘴里一个劲儿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字面来,心里早就颇烦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看你这熊是一点儿都不老实,不动用无产阶级专政的暴力修理修理,量你心就不甘。”他们这伙人的行话把下狠劲整治人就叫做“修理”或者是“圆圈”,拿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拷打,用酷刑。于是站在当间四根大柱子底下的那几个彪形大汉立马就解下了缠在腰间的钢鞭,朝着牛保国的身上,劈头盖脸地噼里啪啦乱抽了起来,直打得牛保国抱着头,在这大殿里狼奔鼠窜,四处躲藏,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了进去。怎奈这大殿里再宽广就是那么大一点儿地方,你想想,他又能跑到哪里,躲藏到何处去呢?想躲无处躲,要藏又无地藏,他只能疼得嘴里像杀猪一样“吱——吱——”的一个劲儿不住惨叫着呼爹喊娘。他的身上随着钢鞭的不住落下,衣服就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皮肉暴起了纵横交错的血槽。

“爷,好我爷哩!你饶了我吧。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赵广锁他是地下共产党员!我他妈的不是人,把眼睛瞎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爷,饶了我吧——”牛保国没命地哭叫着,苦苦地哀求红卫兵造反派饶了他这一回。可是能够站在这里的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哪一个会因他哭叫得悲惨、哀伤而心慈手软?这些人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他们一个个都认为这时候是下手越狠越过瘾。

“我日你妈的,人死了你说一句你错了就完了?人头都掉地上了,你说句错了能不能给他就再安上?”他们在这个当口一个个都在不遗余力地乘机表现自己无产阶级革命的坚定性,直把牛保国打得想跑也跑不动了,慌忙钻到一个墙角,双手紧紧地抱着头,屁股撅起老高,不住地哆嗦,声嘶力竭的喊叫,最后瘫痪在地上昏死过去。这些人这才一个个喘着粗气,忿忿不平地渐渐停住了手。

“没看这熊既不经打,还又是块茅坑沿子的石头。”赵红卫涨红着脸,忿忿不平地说,“哼,能把你弄到这儿来,就不怕你臭、硬。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早就教导我们说了:‘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他们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就是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的逻辑。”“敌人不投降,我们就坚决叫它灭亡。”红联指总司令颐指气使地说,显得早已胸有成竹,“整治这种人我有的是办法。给上老虎凳!”他手下的人一听这话,马上就用凉水泼醒了已经昏死过去的牛保国,七手八脚地把他从墙角又拖了过来,打算给他上老虎凳。

牛保国一见这场面,胆早吓破了,手刨脚蹬,拼死挣扎着不肯去,可是事情这会儿怎么由得了他?这伙人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不由分说,三打五除二就把他死死地捆在了一条长凳子上。牛保国魂不附体,只顾拼命地哭喊着:“八爷,饶了我吧。你把我饶了吧,好我的八爷哩!”“说!老实交代你的问题,解放前你一共枪杀了多少共产党员?不说,想与人民为敌,别说你叫八爷,就是叫九爷、钩钩爷都不顶事!”这些人开始给牛保国紧绑在长凳上的腿下面加砖,逼他招供。

“我解放前再没有杀过什么人。我没有,真的再没有啊!哎哟妈呀——疼死了。我这下不得活了!”随着造反派给牛保国腿下又加的那一块儿砖,牛保国疼得忍不住凄惨地哭叫着,豆大的汗珠子流得满脸都是,从额头直往下滚落,止不住的汗水又一次浸湿透了他浑身上下的衣服,但是他还是死活都不肯按照造反派们的意思胡乱招供,因为他心里最清楚不过这一招供的严重性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的意志。他脚后跟底下的砖块于是越加越多,由一块儿增加到两块儿,又由两块儿增加到了三块儿……随着脚后跟下面所垫砖块的不断增加,他那肝肠寸断,苦痛难耐的哀求哭叫声禁不住就嘶哑了,而且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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